谢霁淮弯了弯唇,眉眼多出几分柔情。
“请进。”他压低了声音,避免吵醒女孩。
姜远岑夫妇推门而入,最先看到的是半靠在病床上的谢霁淮。
夫妇俩俱是一愣,没料到他竟然也会在这里,并且看上去也受了伤。
上午得知女儿出了意外,姜远岑夫妇顾不上询问女婿便急匆匆赶了过来,直到这一刻,夫妇俩才想起女儿结了婚,是有丈夫的人。
“爸、妈。”谢霁淮客气而礼貌地打招呼。
姜远岑以拳抵唇,轻咳了声,试探着问:“霁淮,你这是……”
谢霁淮掀开被子正欲下床招待岳父岳母,就被姜远岑眼疾手快按住,“别动,好好休息。”
谢霁淮的左手裸露在被子外,林静怡看清他手臂上绑着的绷带,蹙紧了眉头,上前仔细查看,又急切又心疼:“怎么伤得这么重?”
绷带下绑了夹板,用来固定骨头的伤口,早年间她在舞蹈团的时候,有女孩不小心骨折,便是这般模样。
谢霁淮不动声色地将手臂压回被子里,云淡风轻道:“不严重,小伤而已。”
林静怡叹了口气,不赞同地摇头:“哪里是小伤……你爷爷要是知道,恐怕也会心疼地赶过来看你。”
林静怡心里觉得霁淮这孩子可怜。
父母过世的早,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独自去国外念书,无人照顾,无人关心,现如今受伤,亲人也是一个都不知晓。
林静怡坐在床边,噙着泪看他,眼底浮漫着长辈面对小辈时的温情,“霁淮,我们也是你的爸妈,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我们,千万别自己强撑着。”
爱屋及乌,林静怡心疼女儿,连带着也心疼女婿。
谢霁淮点头,唇角挂着笑:“谢谢爸妈。”
思及京北的爷爷,他又道:“还请爸妈替我瞒着受伤的事,不要让爷爷知道。”
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该再为他的事烦忧。
姜远岑应声:“你放心,谢老爷子那边谁也不会去乱说。”
一番寒暄后,姜远岑细细打量起小女婿,过了片刻,他开口:“霁淮,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另一张病床上的女孩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小姑娘是被说话的声音吵醒的,困得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嘟囔:“老公……是医生来了吗?”
她攥着被角,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只微阖着的漂亮眼睛。
病服领口的纽扣没扣严实,解了两颗,锁骨处大片瓷白的肌肤曝露在冷气中。
林静怡转身看向小女儿,心里又好气又心疼,她走过去给女儿扣好扣子,轻轻唤她:“眠眠,眠眠……”
姜听雨意识朦胧,只觉得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叫她的名字。
是她熟悉的声音,透着温柔和疼哄,好似春日里的和风,托着她飘进湖面,随着波纹荡漾。
姜听雨颤动了两下长睫,悠悠睁眼,视线聚焦后,迷茫地张唇:“妈妈。”
她从病床上坐起身,扑进林静怡的怀里又喊了声:“妈妈。”
林静怡抱着女儿,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流淌至自己的手臂上,“眠眠不怕,妈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