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鸡汤啊。
沈纪年很小的时候其实不喜欢喝这个东西,家长总是说这些东西很有营养,喝着糊糊的,下嘴还油油的,囫囵几口就不喝放一边去了。
后来长大了,她又很少自己去买鸡煮汤了,好像也没有再吃过几次,记忆早已朦胧,影影绰绰,这么一想,自己好像都有点忘了这个鸡汤到底是什么味道。
夏小满顺着沈纪年的目光望去,就看见了那个摊贩,也支着脑袋瞄了几眼,就拍了拍沈纪年的肩膀,轻声道:“年年在这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夏小满跳了下去,又戴上了帽子,扶好眼镜,朝那边的摊子去了,沈纪年远远看着,莫名觉得她们的衣服好像是同一种款式,那岂不是四舍五入不是一种情侣装么。
沈纪年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们两好像已经有了表白这一步骤了,虽然说不上有多正式,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毕竟可能还是因为情急之下随便说的。
况且小满还是一只鹿,对于人类的情感有那么了解吗?依赖和喜欢究竟能分清吗?这个喜欢很有可能就是动物对人类难得的友好。
简单来讲,就是这个人来换成谁都是一样的。
沈纪年枕着脑袋,看着小满进了铺子里面,已经看不清了,眼神也不再追随,内心痒痒的,觉得这个等待过分难熬,沉默了良久,又摸过方才的那本奇书。
沈纪年拿着书随便翻过了一页,第一行文字就是晴天霹雳。
“上帝之子对自己和公主殿下的爱情非常执着!兵来挡将水来土掩,这才是上天的荣耀,这才是巅峰的人选。”
沈纪年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百毒不侵了,又随意的翻过了一页——
“当上帝之子终于踏着众多魔物的尸体站在纳拉落之巅,回望山巅之下,寒光似箭的眼神在看向公主的那一刹那变得柔情似水,是破碎,占有,是如寒的外壳下一颗柔软的心。。。。。。”
沈纪年又翻了好几页,无一不是这样拽炸天的剧情和拽的不能再拽的表情,非常牛比哄哄的力量,简直就是手握洪荒之力,不失浪漫之心,然后就是对公主宠到天际,难得的柔情之类的。
这种书,放在现实中,沈纪年多半看都不看,看了嫌辣眼睛还要踹一脚的那种。
可是一想到是小满写的,沈纪年又觉得写的非常珍贵,简直就是一本奇书,虽然剧情雷,还是不能阻挡她爱看的热情。
一旦有了心理承受能力,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居民这么爱看。
毕竟一个正常人,要看书的话,肯定不想看自己殿下与一个普通农民的乡村爱情吧,天天挥着锄头种地的过分贫乏无聊生活吧。
正想着,那鸡汤的香气就这么悠悠飘来了,沈纪年又不动声色地把书塞了回去,看到小满端着一碗汤就这么跳上来了,不得不说小满的手还很稳,这样跳着汤也没洒,好好地待在那服服帖帖。
夏小满靠着沈纪年继续坐下来,舀了一口轻轻吹了一下,递到沈纪年嘴边,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纪年也没多纠结什么,直接这么喝了进去。
这口鸡汤和记忆中依旧不同,虽然很香,很纯,但是还是淡了点,没有那点朦胧的油烟味,残残一点,星星落落。
简单点,就是太新了。
夏小满见沈纪年喝下了,也舀了一口给自己,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口干完一整碗汤,待小满把碗放回去后,夕阳刚巧全部落下,仅剩孤孤单单的残月。
这街上的人也走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灯火却依旧很温柔,隔几步就是一盏明灯,照亮着这个黑夜,聚集在一起便是灯火满城。
虽然纳拉落主城对比现在的城市来说算是很小了,但也完全够了。
这么并肩靠着坐在屋顶,沈纪年总觉得白日里的那些乌龙混杂都像是一场梦,远远抛在后头,仅剩这淡淡的夜晚,不算很冷,也不闷热,是刚巧适宜的温度,与她们的黑衣融为一体。
她喜欢和小满一起的夜晚。
正静静地赏着月亮,那边的小满突然正襟危坐,戳了戳沈纪年的肩膀,表情肃穆起来,轻咳了几声。
沈纪年顺着看去,歪着脑袋表示疑惑,示意小满开口。
夏小满神神秘秘地凑近,抓起沈纪年的手直接放在自己脑袋上:“。。。。。。年年,你摸到了吗?”
沈纪年有点懵,隔着斗篷的黑帽,依言摸了摸,突然摸到了一个硌手的东西,又多摸了几次,这才确认了这是什么东西。
她以前摸过的,是小满的角。
夏小满还是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月光下的这张脸,尤其配上这副眼镜,衬得她眉目更加柔和,这灯火明暗,导致脸颊上好像还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一样。
摸了几下角,沈纪年不免更加疑惑了:“摸到了,然后呢?”
夏小满有点焦急,又凑近了点,声音愈发小声了:“对呀,摸到了,年年不是很想看么。”
沈纪年不禁挑了一边眉,心情很是舒朗:“我想看就看,之前怎么不给看?”
夏小满也学着沈纪年一样挑起一边眉,掷地有声地开口:“当然是条件的,我也。。。。。。我也想再看一次年年上次救我的那个翅膀。”
沈纪年给她这一出话又是搞懵了:“。。。。。。?”
她突然想起,上次救小满她确实是感受到自己是有一对翅膀的,还是黑色的,不算很大,但是完全够飞,非常中二。不过后来沈纪年又想起它时,发现自己好像不用那玩意儿也能飞,也就抛弃了这过分中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