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谷主呷着茶,抬眸看了陈雁回一眼,幽幽道:“派内珍宝,四方皆可得享,你不要以为你耍点小聪明,陈掌门又会被你骗得团团转了。”
丽娆跪了下来,向陈雁回磕了一个头,埋首泣道:“姨父,药方我会给你,但药引事关河清派百年后的传承,我必须要给陈亦深才行,这是当初外婆交给我时,我亲口答应她的。”
“药引不是薛姑娘的血么,怎么你现在又想捣什么鬼?”宋青莲最是清楚这姑娘的诡诈多端,闻言不满道。
丽娆看着她掀了唇角,像是在嘲笑她太过蠢笨:“二婶也知道,我和薛珞情深意重,她为了我骗了你们也是正常。药引确不是她的血,不信你让我亲手制药,我不用她的血便能救活她。”
宋青莲和景和谷主对视了一眼,两人相继爆发:“江丽娆,你这是什么意思?”
丽娆无意与他们争锋,现在救薛珞的伤要紧,只消把陈雁回说动,景和夫妇想要禁锢薛珞以威胁她的龌龊心思就不会得逞。
“姨父,我说的都是实话,珍宝四方共享,大可以制作丸药,散给四方享用,而不是把药方交给四处。您自然信得过陆楼主和溶华大师的人品,但别人呢,如果市井小人为了利益出卖药方,往后河清派该如何自处?药方一旦流落民间,谁还愿意来拜山求道?”
陈雁回微微怔愣,眼珠微转,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景和谷主见状,知道他已经被说得有些心动,气得急呼道:“陈掌门,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药方之事,你我还有陆楼主已经商议过了,不能随意改变。”
丽娆打断他,质问道:“商议什么,商议怎么用光薛珞的血吗?你的心肠这么歹毒,可有想过如此行事,揽月峰会怎么想?”
景和谷主怒道:“揽月峰?只要把百花焕神丹散于河清派徒众之手,相信他们很乐意放光那群女人的血。”
“是吗?”一道沉谨严厉的声音响起,端得是冷漠非常。
景和谷主一愣,回过头去,正见溶华大师带着溶镜溶鸢及诸位高徒到场。她们各个手拿利剑,神情威肃,把这议事厅半包围了起来,颇有几分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见溶华大师到场,景和谷主有些心虚,但他又不想落于下风,便拿出门规诘问道:“溶华大师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在松风涯上,在陈掌门跟前不能妄动兵器。”
溶华大师不理会他的问话,只怒道:“把薛珞交出来。”
陈雁回见事态急转,赶忙起身下座,一面见礼,一面赔笑道:“溶华大师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们也是早上搜山时,见到两位姑娘被困于谷底,这刚救上来,还没来得及遣人知会揽月峰,你就来了。”
溶华大师冷笑不迭,她现在愤怒异常,见到掌门该有的礼节一概全无,长剑在手,傲然立于这厅堂之中:“知会我?恐怕我若不来,我徒弟的血都得被你们放光了。陈掌门我与百花谷的恩怨你不用插手,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宋青莲战战兢兢躲于丈夫身后,探头急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徒弟又不是我们伤的,跟我们有什么仇怨?”
“此事是否跟江丽娆有关,江丽娆可是你百花谷的人,四方比试时我已放了她一码,现在也该得你们为教徒无方付出代价了。”
溶华大师抖剑出鞘,抬手便是月华剑法的一招清月无尘,剑花狂挽,直袭景和谷主的门面。
景和谷主退步无暇,只得把手中的茶碗泼出,换得一丝喘息时间,抽出腰间长剑,挽十字剑诀对招。
丽娆见他们打斗激烈,翻身滚出战圈,一路爬到门口,忙不迭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只觉得头晕眼花,直挺挺又要往下倒。
幸而溶鸢挽帛拉住了她,并把她带到门外。
冷风一吹,丽娆心跳速然,靠着溶鸢的长帛稳住身型,神色凄惶道:“师叔,快去青松小筑,薛珞一定是在那里。”
话音刚落,一旁的溶镜已带了玉清玉隐先行离开。溶鸢本也想走,见丽娆神思委顿,不免有些担心:“你怎么样?”
丽娆摇了摇头:“没事。”
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冲,头皮一阵发麻,略微行走一步,眼前就有团团黑雾相扰。
“江姑娘。”见她实在虚弱不堪,溶鸢只得拉住她的臂膀,一路使轻功往青松小筑而去。
“别动。”
丽娆和溶鸢刚走到青松小筑,还未来得及找到厢房,便听一声娇叱声传来,紧接着还有溶镜的怒喝。
“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丽娆心里一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溶鸢,直往前奔跑起来,一路闯起陈令玥的房间。她推开溶镜,看到陈令玥正拿剑横放在床上薛珞的颈弯,一脸仇意的盯着面前的人。
见到丽娆出现,她的仇意化成了毛骨悚然的畅然笑容:“表姐,你说,我要是杀了她,你是不是就会跟我一样痛苦了?”
“陈令玥,你疯了么?你有恨意大可以冲着我来,不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丽娆颤抖的话语端得是那样无力。在她心目中,令玥有自私有偏驳的一面,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用这样极端又残忍的方式来报复她。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王似琪么,她不明白,她何以爱他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