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池秋林沉默了。两人都欲言又止之际,刚刚借笔的男孩正巧走过来还笔,道过谢后无意间说了一句,“这么晚了早点回家啊,听说附近的巷子里有抽大烟的,大半夜别让他们遇上,都是一群疯子,容易挨揍。”池秋林立刻追问,“你说的是哪边的巷子?”“就学校北面的平房区啊,这不是因为最近要拆迁了嘛,原本的住户现在基本都搬走了,那小巷子又没监控,所以这几天就挺不太平的。”说罢,男孩便在一群人迫不及待的呼唤中匆匆离开了。池秋林和柳明洲吃完关东煮,也走在了回去的路上。看着对刚才的一切似乎漠不关心的柳明洲,池秋林忍不住提醒道,“你觉得那个学生说的是不是真的?”柳明洲不以为意,“也许是吧,又或许只是传言。”池秋林却认真地分析起来,“传言虽假,但也不是空穴来风,按道理来说,如果一群人发现小巷里有一群疯子,也许会传言有精神病,又杀人狂,但是怎么说都不容易想象成那群人是吸毒而导致疯疯癫癫,所以关于‘抽大烟’这个说法,还是有迹可循的。”柳明洲点头,“你说的的确有道理,那我明天再找人查查吧,现在这么晚了,要是真的有什么的话,我们两个人直接过去也不安全。”池秋林颔首,算是默认了柳明洲的说法。两人走到学校附近的停车场,池秋林才惊觉柳明洲开了车来。一上车,柳明洲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池秋林,“我下午回家了一趟,之前因为害怕睹物思人,一直没进去过柳明池的房间,今天进去时,发现已经落灰了。”“没有人打扫吗?”“那处房子在柳明池死后便闲置了,我打扫了房间,在书架最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这个日记本。”池秋林闻言,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在日记本上。日记本有些旧了,上面写的却是柳明洲的名字,池秋林疑惑,“这是你的日记?”柳明洲点头,“是我的日记本,但内容却是柳明池写上去的,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书法老师教出来的,所以旁人区都分不清我们的字迹。”池秋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手翻开了日记本。虽然同为旁人,但池秋林一眼就能认出这不是柳明洲的字迹。两人字迹的框架的确极为相似,但柳明洲的笔锋更急促有力些,反观柳明池的自己,笔锋和转折则都温润舒缓许多。池秋林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柳明洲立刻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就知道你最了解我了。”池秋林却对这夸奖不以为意,“别自恋,我只是比较细心和严谨而已。”一边说一边抬手打开了照明灯,在暖黄色的光线下认真读起柳明池的日记来。日记是以柳明洲的视角记录的,全是一些琐碎的日常。池秋林耐心认真地从前面翻到最后,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唯一的异常就是——柳明洲说日记不是自己写的,但日记内容却以柳明洲的视角来记录,说明柳明池是刻意误导别人,这是柳明洲的日记本的。那么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日记内容却并无半点违和的地方。池秋林将求知的目光看向柳明洲,却见对方和自己一样茫然的神色。柳明洲抱歉地笑了,“我也觉得他不会平白无故以我的视角记录一本日记,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异常,所以才给你看,如果你也没发现什么的话,也可能是他太想我了所以以我的视角来记录吧。”“但愿是这样,”池秋林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但我总觉得有一个细思极恐的可能性。”从发现日记本的记录视角被刻意伪装成柳明洲时,池秋林就想过了这种残忍到让人不敢相信的可能性——当时的柳明池发现了萧家涉毒的事情,被萧安等人压迫和威胁,走投无路的他便将这一切都告诉父亲柳川,可柳川和萧家同流合污,在劝说柳明池无果后,便只能采取强硬手段,开始限制柳明池的人身自由。也许柳明池试图报警或者寻求柳明洲的帮助,但是所有出路都被柳川阻隔了,也许他被收走了所有通讯设备,终日反锁在房间里,最终在发现柳明洲的日记本后,以柳明洲的视角记录了一切,这样即便柳川看到日记本也不会起疑心……可是如果按照这种想法继续推测下去,不但日记本里会有重要线索,连柳明池的死甚至都不是简单的抑郁症导致,可是如果他不是自杀,会是谁造就了他的死亡,柳川吗……那么这个真相真的太残酷了,池秋林一边感慨柳川的残忍和柳明池的灰暗过往,一边又不忍心说出来自己所想,怕刺激到柳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