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直脑瓜子里嗡嗡直响,楚南星现在讲的每句话,对他来说都是放屁,他磨了磨后槽牙,“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在哪儿?”楚南星拗不过他,说了地点。“你在那里给我等着,跟姓段的一块儿。”唐以直撂了电话。“晚饭做好了,你那么着急出门要去做什么?”沈冰怡看到儿子急匆匆的。“有点事。”唐以直拿上大衣,大步往门口走,头也没回,“今晚不回来了。”他神色不善,利落地发动引擎,然后,轿车像一头豹子驶入高速公路。一路飞驰,唐以直压着限速开,整个人冒着滚滚的低气压,过收费站的时候工作人员都害怕,把他拦下来检查。唐以直冷冷看着他们检查自己的后备箱,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工作人员什么都没查出来,讪讪放行了。唐以直面无表情,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驾照,重新坐进驾驶舱发动车。妈的。他感觉整件事是真的离谱和莫名其妙,明明楚南星前两天还好好的,两人还浓情蜜意来着,怎么突然抽风一样,跟他要断。但这么一回想,楚南星初一来找他那天状态就不对劲。是不是那天就想跟他说这个事,但没说出口?艹他妈的,一想到楚南星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跟段安之搞一块,然后跟自己断,唐以直整个人气得肺都要炸了。唐以直满肚子的疑问和恼火,只知道他现在就要见到楚南星,立刻,马上。一直到晚上十点,唐以直才开到地方,他披上大衣,双手插兜,走在度假村的青砖石板路上。楚南星坐在茶馆的包厢等他,他知道,以唐以直的脾气,今天的谈话肯定不愉快,所以专门找到了这个地方。他静静地等着,惴惴不安。不想就这么随便地告诉唐以直的,楚南星根本就还没准备好说辞,但下午段安之的插手,让整件事都变得不可掌控。在电话里听到唐以直恼怒的声音,楚南星很难受,他知道自己在唐以直眼里,一定很莫名其妙。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段安之,当初他说,没办法抱着喜欢的心思继续跟自己做朋友,现在的楚南星也是如此。没办法抱着有点喜欢的心思,继续跟唐以直做炮友。唐以直可以继续玩,他一直很清醒,还有一大堆砝码,可是楚南星感觉自己不能再玩下去了,现在已经够难受了,等到他完全深陷不可自拔的时候,楚南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抽身。而且,等到了不得不得分手的那天,唐以直也很可能为难。不想成为谁的拖累,从小到大,他已经受够当包袱的感觉了。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及时止损是最好的。楚南星心乱如麻,终于,那扇门被推开了,他抬起头,看到了唐以直。他走了过来,一脸的阴翳。楚南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唐以直,以前他就算生气,也从没散发过这样的戾气,楚南星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唐以直面沉如水,他来之前肚子里有一堆骂人的话想讲,但看到楚南星坐在房间里等自己,有些害怕又强撑淡定的样子,唐以直只能压下部分怒火,淡淡扫视包厢一圈,冷道:“段安之呢?”楚南星放在桌子下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我说了,这件事跟他没关系。”唐以直慢慢脱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坐到楚南星面前,他已经渴得冒火了,但桌子上的茶看也没看一眼,“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楚南星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们分开吧,我不想跟继续了。”“为什么?”唐以直盯着楚南星,冷冽阴沉。楚南星不敢直视他:“没有为什么,我们本来就是炮友,就是一个床上关系,现在我不想了,就这样。”“床上关系……”唐以直讽刺地一笑,本不想出声,可是嗤笑声就那么不受控制地发出来了,他现在是真的很生气,生气到有些口不择言,“我们床上挺和谐的,你不是每次都爽到哭吗?”听着唐以直把两人做爱的经历这样形容,楚南星的心里一片悲凉,禁不住讥讽道:“是啊,我是个男的,但又长个逼,操起来很爽吧,而且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很方便。”楚南星在心里辩解着,不是这样的,他们的那些不只是单纯的肉欲,可是他的嘴巴和心脏却好像被分离了,报复一样,一句又一句针刺的话,自虐般地说出来,企图刺痛对方,但也刺痛了自己,把两个人都扎得流血,他控制不住想要去伤害唐以直,期待着他的反应。他想唐以直能反驳掉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