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云深的气息消失了,神识铺展开去感应,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边际,更别说是云深的气息与身影了。
自从上次云深擅自逃跑他无法感应到云深的位置以后,隋简又在云深身体里留下了一缕神识。
通过那缕神识他惊奇的发现云深的位置其实与他是重叠在一起的,但此方空间却没有云深的气息。
他想,或许这和秘境是个重叠但却不相交的双层空间,他在这一边,而云深在另一边,所以才会位置相叠却不相见。
人参精胆小又娇气,突然发现自己不见了,恐怕会吓坏的。
站在原地坐以待毙并不是办法,隋简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摸清这两个空间的规则和规律,尽快回到云深的身边。
他盘膝坐下,闭目五心朝天,神识层层铺散开去,将空间之内的流动尽收脑海之中。而被他认为会被吓哭的云深一开始确实十分害怕,但短暂的慌乱过后他就镇定了下来。他不如隋简那样聪明能猜到他们已经身处两个不同的空间,心想着这里那么大那么光亮,隋简那么大一个人肯定很容易就能看到,他只需要快点找到他就好了。
于是做好了决定的人参精四处张望着往前走。
空间内没有边际也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标志物辨认方向的存在,甚至没有没有时间流逝,云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又走了多远,只知道走得双腿都发软了。
他拧着眉心弯下腰揉了揉酸痛的小腿,然后和一只巴掌的明黄色毛毛茸茸的鸡崽对上了眼。
鸡崽头上翘着呆毛,眨巴着红色的眼珠子和云深大眼瞪小眼。
云深愣了一下,猛得反应过来,指着鸡崽惊呼:“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眼前这只鸡崽正是死乞白赖黏着云深不肯走的那只,也不知它怎么从空间戒指里跑出来的,在云深惊呼完了以后,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去。
“唉!别乱跑啊!”
怕鸡崽出现什么意外,云深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没曾想鸡崽小小一只,两只爪子却捣腾得飞快。
云深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两条腿都跑不过一只腿短的鸡崽。
他小腿本就走得酸痛,这一跟着跑更是累得气喘吁吁,眼看着要追上鸡崽了,结果鸡崽却一个滑铲漂移,闪身往左侧跑去。
云深气得跳脚,直嚷嚷着最好别让他逮到,不然非拔了鸡崽的屁股毛,让它当只秃屁股鸡不可!
鸡崽目的性明确的左闪右避埋头往前冲,云深就追在它屁股后面撵,也不知道追了多久,也许是鸡崽跑累了终于慢了下来,他逮着机会扑过去一把将鸡崽逮住,结果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四周的景色也突然从一片白茫茫变成了青山绿水,脚下变成了花草繁茂的草坡,然后因为没站稳一骨碌滚了下去。
云深摔得头晕眼花,幸好这里草地茂盛还算柔软没摔出个好歹来。他扶着脑袋晕乎乎的坐起身,鸡崽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老老实实的蹲在了他腿边。
云深想到自己的遭遇就来气,咬牙切齿的揪着鸡崽头上的呆毛,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以后不准乱跑,再乱跑就把你的毛全拔了!”
鸡崽瑟瑟发抖,讨好的蹭着他手腕啾啾直叫。
云深哼了哼:“现在才想起来卖萌,晚了!”
他吓唬着鸡崽,但实际上去动作温柔的将鸡崽捞起来放到了肩膀上,然后才有空打量起四周的景色。
山谷之中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成片成片的盛开,远处是相连的形似葫芦的山脉。一阵狂风卷来紫色小花便随风摇晃翻起层层紫色的花浪,无数被卷起的花瓣蹁跹飞舞,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云深只觉得眼前的山谷十分熟悉,他仔细回忆了片刻,竟将此处与葫芦山那片山谷重合在了一起。
两个山谷几乎一模一样,这让他十分惊奇。
抬脚往山谷深处走去,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当初初次发芽生长的地方。
这分明就是葫芦山山谷,并非其他与之相似的地方。
难道他现在身处的是幻境之中?
葫芦山距离东海足有十万里之远,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那么只有可能就是他如今身处幻境。
云深对阵法幻境并没有任何研究,但他见过好几次隋简布阵,虽然看不懂,但隋简曾跟他说过,若是身处阵法之中,可寻找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那里或许就是阵眼的所在之处。
想到隋简的教诲,他闭上双眼用神识去感受空间内的灵气,结果却发现整个空间内其实是没有任何灵气的,甚至也没有任何生命本源的气息。
这可就让云深难办了,此处处处怪异,难道他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绕着山谷搜寻了一圈,依旧没有任何收获,就在他垂头丧气之时,他突然感受到一道强横霸道充满压迫力的剑意,紧接着远处相连的葫芦山被削平了其中一侧的山头。
山头坠落飞沙走石,整个山谷都在轰隆隆的抖动,此时阴郁的天空也下起了丝丝缕缕的细雨,云深却喜不自胜的瞪圆了双眼。
这剑意,分明就是隋简的!
他顾不得越下越大的雨水,兴高采烈的往葫芦山方向冲去,只是还没见到隋简的身影呢,倒是看到了另外两个身影。
一黑一银白两道身影身上均挂了大大小小的伤,可不正是浮光与赵随云?
而他们对面与之对峙的,是满眼戻气,浑身浴血的隋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