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沈郗眼底的讶异,谢梦莹抿唇一笑,自嘲道:“到?底是一家子的姐妹,她也?是个苦命之人。”
说罢,她微微垂首,在沈郗神?色莫辨的注视下?缓缓走上了马车。
红豆跟着进去后,太?监缓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车帘,转身对沈郗颔首道:“杂家还要回宫复命,此处就劳沈大人费心了。”
“王公公客气了,这是本官分内之事,何谈劳烦?”面对他的恭维,沈郗面色如常,不骄不躁地答道。
见他神?色淡淡,太?监抿了抿唇,也?不再多说,转身坐在了车架上。
马车即将驶离时,隔着车窗,沈郗凝重地说了一句“保重”。
车内的谢梦莹呼吸一紧,拢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紧。一股难言的酸涩在胸腔内激荡,连眼角都泛起了湿意。
这一别就真的不会再见了。
那个惊才绝艳光风霁月的少年便只?能长埋于心底,成?为一段不能示人的回忆。
车轮缓缓转动起来,在沈郗的注视中,渐渐遁入了夜色。
夜色深沉,火光四起,寂静的谢家庄子早已被团团围住。莫覃带着一支精锐士兵,势如破竹地冲破了谢家的防守,将一众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奢华的寝室内,烛火通明。莫覃破门而?入时,谢裕正?坐在火盆前,不紧不慢地烧着手中最后一本账册。
见沈郗从?人群后缓缓走出,谢裕勾起唇角,邪肆地笑了笑,眸光中隐隐闪着得意。
“你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见状,莫覃面色阴鸷地冲上前去,一把?薅住了谢裕的衣领,愤怒地逼问道:“你把?账册都烧了?”
看着他眼里?的急切,谢裕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从?现?在开?始,没有账册,只?有你面前的这一盆灰烬。”
莫覃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手中的力?道渐渐收紧,语气冷肃地说道:“就算你烧了账册,我也?一样能杀了你。”
谢裕缓缓抬眸,不惊不惧地看着他,讥讽道:“你没有证据,如何能杀我?草菅人命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莫覃神?色一滞,却还是不肯松手。
就在谢裕洋洋自得时,沉默多时的沈郗缓缓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冰冷又残酷。
“你以为烧了账册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原本还自鸣得意的谢裕在对上沈郗冷漠讥嘲的眼眸时,心头忽然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眼底闪过一丝仓惶。将他的不安看在眼里?,沈郗忽然扬唇一笑,转头对一旁的莫覃说道:“你看着他,我去后院一趟。”
眼见沈郗走出了房门,谢裕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样,恐惧如山崩地裂般势不可挡,震得他神?智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