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为其中的一部分,算作她对小环境的反应,也为我们全方位了解南歌子的本能提供了参考。在此身份外,她同时拥有视频主的设定,这时候需要融入的大环境,即是平台上的所有观众。”
“怎么看出来的拟态漏洞?”
“先见性。南歌子拥有自己的设定,并且会伪装情绪,但是装成猎物不代表失去了掠食者本性。以林中木屋为例——”
房间最前侧的投影仪正常工作,显示着《一模一样》游戏实况中的某个画面,这个时候,她正坐在梯子上,摸索着上方的屋顶,试图找到上阁楼的通道。
南歌子的视频,有人不禁坐直了身体。
前任组长点击投影笔,视频播放,紧接着出现一道女声:“要是上面也有跳脸的话,我不会摔死吧?”
“注意看南歌子的表情。”他补充道:“因为无法用机器进行分析,所以我在这里会放大,直接进行肉眼对比两个画面的情绪。”
他说完,在旁边又调出了同样的视频,往后两秒。
在场之人已经知道了视频并非游戏画面,而是“核”中现实的二次加工,在主讲人的引导后,所有视线聚焦于画面人物的脸。
两张初看完全一样的面孔,却让在场之人神情一变。
“失望?”有人不禁说道。
与前者相比,后面那一张面孔,视线下瞥,嘴角拉平,隐约能看出一些冷漠。
“这也是一种解释,无论如何,此时她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并且转向负面。”
主讲人继续播放视频,同时补充道:“接下来的剧情大家都不陌生,即她对阁楼入口距离她‘两米半’的判断。”
随着话音的落下,视频里的角色搬动椅子,往旁边突然移动很长一段距离,直接找到了入口位置。
“即便南歌子表现得犹如对剧情全然不知的新玩家,但在这个环节,她对核域内容的先见几乎没有任何遮掩。显然,她已经不想再摸索下去,按照‘应当遵循’的步调走。”
“她脱离了‘拟态’。”主讲人做出了总结。
“有没有可能是画面中,屋顶的细节被吞掉,其实现实情况能够判断出——”
“情绪没有办法解释,找到关键点不该是负面情绪。”
主讲人打断了这段话,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还有很多东西要讨论:“后续进入阁楼中,南歌子对里面的女尸并不惊讶,就像是事先被剧透一般。最重要的是,这种先进性伴随着情绪的转换,发生过不止一次。”
“精神病院、动物农庄等单人核域中,她在很多时刻都展现了对于核域的超前了解。”主讲人看向座下的苏玉良,表情礼貌:“请问苏副部,你是否在与南歌子的相处中感受到这种先进性?”
苏玉良正欲说话,脑海里却闪过一段对白:‘哦,那我是合心公司员工。’
这是南歌子面对着韦德的尸体做出的回答,而在这句话之前,也是她询问的韦德是否为合心公司员工。
苏玉良没有回答主讲人的问题,只是反问:“你是想说南歌子事先知道故事的内容和规则?”
“我只能说,南歌子与核域并非完全无关。其中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我还需要强调一点,诡异对南歌子的态度与对核子的态度不同。”
主讲人也不执着答案,继续说道:“她更容易死亡,也更容易碰见诡异。但这并不代表二者必然敌对或者如何,毕竟死亡于她而言可以轻易地跨越,她也真的在重生。”说到这里,主讲人眼里浮现一丝忧虑。
“南歌子的死亡不是毫无收获的,每一次死亡后,她都具有更强的动机,行动更激进。而第二次复活后,南歌子才自述视频主的身份,成功地从小环境进入大环境,披上了另一层拟态。同时,她也是在这个阶段出现先见性。”
“这像不像——”他轻声问道:“一个诡异在成长?”。
“果然是号称反南歌子的研究小组。”记录员周棋成感慨:“说得我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最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们并非无的放矢,也分析得很细致,足够说服人。”
会议结束,核子研究部部长级小团体私下开展着交流,他们的联系比很多部门要密切,核研部的工作也要求这些人足够互相熟悉,才能在“核”中相遇时更好地配合彼此。
“你被说服了?”对于记录员的评价,苏玉良这样问道。
“我不能被说服,记录员最好不要有自己的感情色彩。”周棋成露出无奈的表情:“看来我的用词不恰当,不过也没人让我做总结,就这样吧。客观上来说,我认为他们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值得思考。”
“你被说服了?”苏玉良又问部长周延。
“我只知道你没被说服。”周延不欲交锋,只是指出:“你对南歌子抱有善意,不是她所做的事,而是她本身。”
苏玉良垂下眼睛,接受了这个评价:“这很奇怪吧?”
她到底是受到了日夜回忆南歌子举动的影响,后者留给她的印象里,亲昵活泼与冷漠旁观交织,从前者一步步走向后者,让她反复想起不同核子存活与死亡的结局。即便如此,苏玉良不认为南歌子与人类天然对立,只是前南歌子研究小组组长却始终秉持这一观点,并且在会后建议她转换观念。
‘怀着敌意争取南歌子?’她那时回答。
‘你可以争取她,但不能相信她。’前组长这样解释:‘我们研究南歌子,为的不是神话而是拆解,找到潜藏的真相。这样才能在最坏的情况下,争取到活下来的机会。’
‘我以为你会说,在最坏的情况解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