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皎不明所以:“齐大家的大作怕是无人不喜。”“那就好,本王送礼向来投其所好。”沈云祉把玩着折扇,漫不经心又玩世不恭。无人再语,空气凝固,叫人尴尬。三人各怀心思,一人得意,一人茫然,一人落寞。顾皎皎等候半晌,终是轻声打破沉默:“两人大人还有别的要事吗?若是再无其他,我便先退下。”沈云祉不答,却是转身看向杜玉荣:“玉荣,你可还有没说的话?”“我……”他欲言又止,而后摇头否认,“不必了,若是而后想起什么,我再来第一楼寻姑娘便是。”眼见着气氛变得诡异,顾皎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生怕被牵扯进这无声的硝烟中。出了门,莺儿立即迎了上去:“姑娘,如何如何?”顾皎皎忍着笑意,有意卖关子:“唉,此事怕是不太好办。”听她叹气,莺儿开始紧张:“怎么?难道小王爷和杜大人并不看好第一楼吗?”“第一楼可是京中名楼,多少贵人都来此用膳,怕是能与宫里的御膳房媲美,如何还入不得他们的眼了!”莺儿忿忿不平,白嫩的小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怒意。顾皎皎忙堵住她的口无遮拦,四处打量小声嗔怪:“你这焦急的性子真是要好好改改,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不识好歹的话来,也不怕有心之人参你一本。”莺儿侧眸看她,模糊不清的呜咽几句。顾皎皎警视一眼,缓缓松开,又道:“下回再是不逗你了。方才说难办,不过是时间紧迫,动作要加紧些。”“奴婢就是见不得旁人说您半句不是。”莺儿嘟囔两句,后知后觉,“姑娘,您方才是说?”她惊喜万分,生怕耳朵出了差错。顾皎皎郑重点头,肯定道:“小王爷与杜大人在宫中时便举荐了第一楼,这份肥差自然而然落在我的头上。”“眼下云南王也要入京,就只余下七日光景安排宴席。”莺儿手忙脚乱起来:“奴婢这就去将掌柜叫来,与姑娘商讨席面一事。”“还要瞧瞧后厨可还有得空的大厨。”顾皎皎心中已有计策,有条不紊地安排打点,“虽是接下了皇宫的声音,原先定下的寻常席面也是不能落下。”两人有商有量,只朝着后院走去。二楼雅间,沈云祉与杜玉荣相顾无言,气氛凝固。“这总是瞧着本王做什么?莫不是看不上本王的发冠了?”沈云祉终是开口,侧身看着他幽怨的眸子。见杜玉荣不答,他便要抬手扯下小冠:“本王何时与你小气过,想要便直接开口就是。”“多谢小王爷,我不是瞧上了您的发冠。”杜玉荣垂下眸子,低声回应。沈云祉停了动作,明知故问:“那你瞧中了什么?”杜玉荣再度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我只是思绪漂远,入了神。按照礼制,您的府邸改由礼部经手,而今皇上见我与您亲近,又嘱咐下来,有些不知该打造成什么模样。”“何必为这些琐事伤神。”沈云祉不再追问,起身踱步至窗棂,居高临下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本王想要什么你心中自是清楚。若是败了,左不过回云南做一个闲散小王,若成了,这何需这京中宅子?”杜玉荣仍旧兴致缺缺,面中挂着苦色:“小王爷所言极是。但这差事就在此处,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本王最是欣赏你这全力以赴的模样。”沈云祉勾起唇角,轻拍肩头,“如此才放心将许多要事交给你。”“我明白了,多谢小王爷提点。”杜玉荣忽地眼眸一亮,多了一份坚定。沈云祉只得点了点,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明白他大抵是会错了意。另一边,平王府。自下朝后,平王便将自己锁在书房谁都不肯见,隔着门扉尚能听到瓷器碎裂与书卷摔落的吵闹声。李嬷嬷守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既不敢出声安抚,也不敢派人去请王妃。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这样大的动静还是传到了平王妃的耳中。“发生何事了?”平王妃在冬儿的搀扶下缓缓走来,眼神轻蔑地将连廊处的丫鬟扫了一眼,最后落在紧闭的房门。李嬷嬷忙跪下行礼,支支吾吾道:“回王妃的话,王爷自从朝中归来,便是动了大气,此刻正在书房内,谁都不肯见。”平王府并不意外,只抽出丝帕抵在鼻尖,朝冬儿使了颜色。冬儿颔首,上前叩门:“王爷,王妃来了。”屋中动静终是听些,随后平王一脸隐忍地拉开房门,一言不发。平王妃叫众人退下,缓步走进书房,亲自合门。“王爷这是怎么了?怎地又动了如此大的气?”虽是这样问着,但语气重却没有半分疑虑。除了沈云祉又还能有谁。平王压制怒意,开口便是控诉:“本王真是大意,竟然叫那小子立下大功,受了皇上不少封赏!”“若只是一些财物便就罢了,却不想连日里将他召进宫中。本王道是何事,原来是偷摸着查清了泽熙镇的贪污案。”“此事盘踞七年,今日他依照告破,好不风光!”平王越发激动,猛地攥住王妃白嫩的双手,面上多了份委屈:“王妃,你可知皇上竟下旨传召云南王进京,这不是对着众臣宣告要将他立为大统?”平王妃并不急恼,反倒是抽出手将他搂在怀中,如慈母安抚小儿。她一边抚摸着他的侧颊,一边道:“这又有何值得动怒的地方呢?若是云南王不能进京,若是小云南王成了废人,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平王叹气,越发哀愁:“本王何尝不想,只是此事谈何容易?如今沈云祉炙手可热,多少双眼睛盯着。”平王妃嘴角一抹阴毒的笑意,压低声音道:“在最高处掉落是最痛不欲生的,如今小云南王就在绝云之巅。”“王妃的意思是?”平王恍然大悟,坐直身子,“使计将沈云祉跌入泥潭?”:()臣妻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