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什么都没办,那些村民就知道他们家只是虚张声势,往后会变本加厉。
他再凶,也敌不过人多势众。到时重蹈覆辙,要破局,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他顺道买了两坛子京华酒,用了四钱银子。
这酒产自京都,又烈又醇厚,喝着很带劲儿。
拎着酒,拐进巷子里,熟门熟路敲了罗家门。
罗家兄弟都在衙门当差,官职小,只是普通小吏,可他们那身官差衣裳穿着,走街串巷的,谁敢跟他们叫板啊?
陆杨跟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罗家兄弟年长他五岁。他小时候就崇拜武力厉害的人,最爱跟着街霸一样的罗家兄弟玩。
直到他跟着陈老爹回村里,罗家兄弟还都舍不得,给他说过亲,想把他留县里。
可惜,聘礼太少,陈老爹不干。
陆杨想着,这样也好,至少他见到了亲弟弟,也回到了两个爹身边。
罗家嫂子来开门,见是他来了,喜得不行,赶忙迎他进屋。
“杨哥儿来了!”她回头喊一嗓子,又说陆杨客套,“来我们这里还带什么酒啊?这不跟自己家一样吗?”
陆杨笑嘻嘻道:“我嫁人啦,也没请你们过去吃酒,心里老惦记着,今天来县里,特地买了酒,请哥哥嫂嫂喝。”
他才回村没多久,这就嫁了,罗大嫂惊讶之余又唏嘘,然后心疼道:“这点时间,够相看什么?你们那么多年没回去,对别人了解多少?陈老爹真不是个东西。你嫁哪儿了?那家人怎么样?”
她嘴快,跟着又把陆杨成亲的日子、聘礼、陪嫁之类的都问清楚,一听又连骂好几声。
罗大勇在家,他算着日子,陆杨昨天成亲,今天就来县里了,他抬抬手,让他媳妇先别说话了。
他问陆杨:“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招呼一声,哥能办的都给你办了。”
罗二嫂也来了,他们两家住一个院子的,说罗二哥在轮值,有事跟她说也一样。
跟弟弟互换的事,时间久了藏不住。这两家对陆杨来说跟亲人一样,他就如此这般简要说了,再才讲到难处。
他这短短几天的人生经历,丰富到在座三人都听懵了,也听气了。
今天时辰不早,还要赶回村子里,罗大勇让陆杨等等,叫他媳妇回屋拿了点银子,他换上官差的衣裳,腰间配长刀,脚上皂靴都踩上了,出来带陆杨回村去,给他撑腰。
陆杨喜滋滋笑了,走路上,他们绕弯儿,罗大勇去借了个驴车使。
陆杨出来一趟很难,想顺道买些肉、蛋,还有米面,油盐也不多了,都要添置。
罗大勇本就想给他买些东西带回去,听他的话,就一道去。
陆杨说想卖包子,跑来东城门实在太远,也让罗大勇跟衙门的兄弟说一声,到时多照看他一点。
“我挣钱了,请你们吃酒!”
罗大勇摆手:“小事。”
人活在世上,就是你来我往的人情。
这种招呼一声的事最好办,你帮我我帮你的,不用惦记。
陆杨坚持:“我决定去卖包子了,我的手艺你知道的,肯定能挣钱。”
罗大勇点头,说到陆杨的男人。
“也太窝囊了,配不上你。”
陆杨不觉着。
“读书人嘛,跟一群刁民说不清理,家里人又少。他其实挺聪明的,我到时教教他。”
罗大勇就看不上读书人,像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自家过日子,就不该找读书人。
娇气,矫情,温吞,还心高气傲。家里的活干不了一点,银子挣不到一分,脾气到不小。能出息的有几个?找他们,纯属自讨苦吃。
陆杨只好说他成亲时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