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风吹得也有些?大了,花雅站在老妈和外婆的墓碑前,低头?就看着,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过了一会儿,花雅缓缓地蹲下,双手捂着脸开始哭。
这么多年了,忘不了,没?法忘,一想?起外婆他就哭。十七岁之前,他只哭过一次,目睹母亲死亡的时候;外婆去世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哭,离开桐县才好一点儿。
他自认坚强,但其实坚强很痛苦。
席恒刚想上前去安慰花雅,却被江旋抢先一步,青年蹲下来搂住花雅,眼眶泛红,嗓子哑得几?乎听不见,“小椰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愣在原地,拳头紧握垂在身侧。
席恒第一次看见花雅这么脆弱的模样,对方肩膀坍塌,颓废地低着头?,破碎得不像样。
在花雅经历这些?事儿的时候,他还在西北数沙子,他咬牙看着轻声安慰花雅的江旋,心?里嫉妒得要发狂了。
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花雅的青春他没?参与,他只是花雅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哭完,花雅用手背揩去眼泪,调整好情绪站起来,对她们轻声说,“抱歉啊,现在才来看你们。”
席恒递给花雅白菊,而后拿了几?束单膝蹲着沉默地放在花丽珍和花理的墓前。
远方海浪声哗哗,天空中盘旋着海鸥的鸣叫。
其中一只海鸥飞了过来,叼起一朵白菊就飞向了大海,花雅看着那只海鸥,愣了愣,随即眼眸微弯,露出笑容。
做完这些?事儿太阳已经完全下了海,火烧云扑在海平面。
“去吃饭吗?”江旋问。
“我们得先去民宿放东西,”席恒本意想?拒绝,谁想?跟心?上人的前任一起去吃饭啊,“就不——”
“我有车,”江旋盯着他打?断,强硬的姿态说,“送你们。”
席恒磨着后槽牙,冷脸和他不甘示弱地对视。
“你开车来的?”花雅眼睛刚哭过,被风吹得酸涩地眯缝着,鼻尖通红。
“嗯,”江旋顿了顿,“回了趟鞍城。”
鞍城两个字被他说得非常小声,带着毫无底气。
“不麻烦你了,”花雅跟席恒同?样的拒绝,“我们订的民宿很远,在阳西。”
“花雅,”江旋心?脏猛地扎疼,从喉咙里挤出嗓音,“不麻烦的。”
花雅视线没?有落在他身?上,也没?有回复。
“没?事儿了吧?”席恒牵着花雅的手腕儿,“没?事儿我们就走了,不要耽误时间。”
“问你了?”江旋语调泛冷,
“兄弟,我俩都拒绝了。”席恒沉声说。
“谁是你兄弟?”江旋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那应该称呼你什?么,”席恒冷笑,“喂?”
“别说了,”花雅叹了口气,“真的不用麻烦。”
说完,看也没?看江旋,和席恒离开了墓园。
他俩是把行李放在家?里的。
几?年没?打?扫的房间已经没?法儿住人了,这栋小平房承载花雅十八年的回忆,他拿着箱子,站在门口,把房内一寸一寸的景象映入脑海里,视线每到达的一个地方,就像放电影那样,浮现出他和外婆的虚影。
他握住门把,缓缓地关上,随着门框的面积越来越小,他知?道,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是该告别了。
直至门被锁住,花雅转过身?,微风扶起他的长发,笑着对席恒说,“走吧。”
院子里的青梅树,葡萄藤,栀子花,随风摇曳碰撞出簌簌的声响,仿佛在给他说再见。
离开那条小巷,黑色越野停在巷口。
江旋从车上下来,冷酷的面容没?什?么表情,自然?地走到花雅面前从对方讶异的眼神中提过行李箱,“没?什?么麻不麻烦的,以高中同?学?名义?的送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