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头逐字逐句地一一看过这段话,一个字都不敢错漏,看到刚刚那处时,依旧清清楚楚地写着“雌君”。他盯着这两个字久久无法挪开视线,甚至这两个字在他眼里都开始重新解构组合,变得让他认不出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了。
他呆滞着抬起头,木然地问通话那头的斯温:“我、没看错吧,是……是雌君吗?”
斯温哽咽的哭泣声中夹杂着好几个变了音调的模糊字节:“是、是的,是的!”
奥维亚愣住几秒后,才彻底反应过来,他的雌子,他饱受磨难的雌子,他的斯温,成了A级雄虫阁下的、雌君!
漫天的狂喜瞬间将他淹没,世间万物仿佛都失了光彩,唯有那张结婚纪念证书闪着烁烁金光,犹如救世主下凡,让他简直想叩首膜拜。
他点开那张结婚纪念证书,看了又看,却怎么也看不够。
他口中不断念叨:“好,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如同陷入魔怔一般。
“嗯。”斯温听到他雌父激动的声音,反而让他平息了下来。他在通话那头,泪中含笑。
“不仅如此,雄主他还遵循习俗送给了我一条项链,他说,项链比项圈更适合我。”他再次说出一个震惊奥维亚的消息。
下一秒,还在欣赏纪念证书的奥维亚就收到了斯温带着蓝宝石白玉项链的照片。
璀璨的大颗蓝宝石和白玉交相呼应,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好!
更重要、更让他激动的是,这条项链背后代表着雄虫阁下对雌君的喜爱和认可!
他知道那条习俗,如果雄虫阁下对自己的未来雌君极其满意,就会在婚前赠送对方珠宝项圈,越名贵,越说明阁下的心意。
曾几何时,他青春年少时,也曾和朋友一起幻想过,在结婚前能得到一条来自未来雄主的珠宝项圈,那将是极致的浪漫,是爱情电影中最高规格的宠爱。
可惜长大后,他们渐渐意识到,成为雄虫阁下雌君的雌虫已是凤毛麟角,更别提是得到由雄虫阁下赠送的项圈。
但,他的雌子,他的斯温,不仅成为了A级雄虫阁下的雌君,更是戴上了雄虫阁下亲自送的名贵项链!
“斯温。斯温!”奥维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笑中带泪,“太好了,这简直是太好了!”
他并非不通文墨的雌虫,但那一刻他却词穷,只会将一个“好”字翻来覆去地说。这是他内心最朴实的想法,这是他内心最本真的想法。
他觉得这一切简直犹如在做梦,简直是太好、太好了!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胳膊上疼痛剧烈却让他愈发高兴,高兴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他臆想的。
而现在,他对索朴阁下重视斯温有了更真切的实感,索朴阁下竟然愿意为了斯温来拜访他,并且想要见他家的其他虫!他之前几乎没有听说过有雄虫阁下愿意耽误自己的时间来应付雌虫家的亲戚,哪怕这个雌虫是他的雌君。
他拍了拍心口,稍微镇静了些:“好的,雌父知道了,我现在就开始准备,那天一定不会让你在索朴阁下面前丢脸。”
他看着斯温发过来的一大串拟邀请名单,脑中开始疯狂运转。
这边奥维亚和斯温因为突如其来的重要“任务”而进入紧张准备状态,而作为一切源头的索朴好无所觉,依旧正常上下班。
只是,当他第二天来到实验室时,被衣着精致但面容憔悴的阿诺德堵了个正着。
“索朴阁下。”阿诺德眼中布满红血丝,眼角发红,连眼皮都带着些许肿胀。他面无血色,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昨天晚上才知道索朴结婚的消息。
他平日里忙于工作并不时常关注财经之外的新闻热点,他的助理知道他喜欢索朴,看到了这个消息也不敢拿来触他的霉头,生怕被他迁怒,最后还是喜欢上网的阿迈德拿着光脑指给他看热点新闻他才知道的。
几行字简明概要地将整个事情介绍得一清二楚,让他想装糊涂逃避现实都不行。
他心系的索朴阁下竟然就这么突然成婚了,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和一个精神力等级低微的大龄D级雌虫结婚了。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草木凋敝,再无任何色彩可言。长久以来的目标和期许瞬间崩塌,将他的心砸碎成齑粉,呼地一吹,从此不知归处在何方。
他并不愚笨,几乎是立马联想到前几天在古堡的事。
当时明明排查确认了斯温就在那个房间,但阿迈德闯进去的时候,撞上的却是索朴阁下。而被虫看到精神力动乱的斯温,第二天却好端端地出现在公司。
往日的疑团解开,他的心却苦涩难言,偏偏阿迈德还在旁边叽叽喳喳个没完。
“啪”他反手一个巴掌,扇得阿迈德怔愣在当场。
“滚,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都是废物!”他暴怒,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下。
噼里啪啦,像他破碎的心,也吓跑了阿迈德。
斯温成了索朴的雌君,那他呢?他难道能按下自尊心屈居一个D级雌虫之下当雌侍吗?他的家族难道会同意堂堂罗德里格斯家族的雌虫去做雌侍吗?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蹲到了地上。
理智告诉他,他和索朴阁下从此再无可能。可情感上,他却无法割舍。
因而,纵使感到不堪,感到痛苦,他也依然选择要来见索朴一面。
他说不清自己来见这一面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或许是心有不甘的徒劳挣扎,或许,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自己彻底断掉心中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