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缓缓前行,在未知与完美中重新建立并构架彼此的框架和记忆。
多年以后舰长会记得爱莉希雅那个独一无二的笑,和自己呆呆傻傻的笑。
他从热切中清醒过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她的直勾勾的视线盯得自己很不自在。舰长挑挑眉,苦笑一声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嗯,有哦。”
见她回答的这么痛快,他便凑过脸去接受她的好意。可谁知第一个触过的不是她柔嫩的指肚或修长的纤指,而是那沉淀不知多少年的炙热亲吻。
“唔?”
霎时,风声四起。
风与花香窸窣摇曳不止,在那片泛着神话般光泽的花田里,在那被泪水模糊不清的视野里,舰长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如此真实如此虚幻,她又是否会被自己吸引然后轻轻采摘呢。
当玫瑰色的霞光和瑰丽的美好景色向他们缓缓驶来,爱莉希雅和舰长心中都清楚已经不会再浪费时间了,也没时间可浪费了。
她内心斟字酌句,唇舌依然贴得紧紧的,立足于现实,却推翻了现实。
逐渐膨胀的朴素心情,逐渐崩溃的泪腺,爱莉希雅缓缓抽离那皲裂的干瘪的唇齿,对他温柔一笑。
在他不可思议的视线下,清晰得发疼的心愫一发不可收拾:
“舰长……对不起……”
“这没什么可道歉的爱莉,我们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钟声,敲响无暇无人的婚礼,敲响苍白无力的葬礼。
当年纪的酸味真的如舰长想象过的那样发散,他竟恬不知耻的有点沉醉这样的感觉和气味了。
那晚,她把她追回的那晚,他最后一次打理头发的那晚,爱莉希雅甚至比他都清楚那步步紧逼的浑厚丧钟。
他们沉心在爱抚和亲吻中。
炽热潮湿的身体用力触摸着彼此,一席酒的功夫,衣襟湿了,眼眸也湿了,无边无际的耐心是她无边无际的记忆般高尚仁慈。
他们互不询问,费尽心思打搅对方,很久都没这么痛快痛苦了。
“就没什么能挽救回来的方法了吗……”
他摇摇头,那神情还是跟个孩子一般:“没有,不会再有了。”可诧异的,心口忽然一疼,眼睛突然一热。
舰长细腻的感受着少女白皙的脸庞,淡然一笑:“所以,真的是最后了,让我们的故事…是你心中童话般的结束吧。”
极力排斥、推脱、厌恶,少女把过去能感受到的白纸被颜色染色般扎眼的心情一股劲儿倒出可在他那颗已经是远方天国的心灵前再怎么放大也不值一提。
她轻而易举地被击溃,就跟那泪腺般,哽咽着,嗫嚅着。
“别啊…别这样……。”
“求你了,粉色妖精小姐。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我想反悔了……”
不壮烈,不盛大,不是英雄般富有向往的热血感,甚至普通渺小。
这哪是什么跨越百年的爱情,哪是什么苦相思挫折蜿蜒道路后的终点。
“突然毁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爱莉希雅。”
刹那,时间仿佛被冻结般,爱莉希雅啜泣着,盈润的花朵更胜鲜艳。
她徒然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清晰得让人心疼:“那就……最后一次了。”
花朵啊…别停下脚步,请加快脚步。
她牵起他的手,将他捧起,孤独的温热裹有咸涩印在舰长遍布褶皱的手背。
时间啊,请慢下脚步,停下脚步。
他被她轻柔地裹住,跟随她的动作随风舞动。
“我们的,最后的落幕,就让它短暂得叫人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