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路崭岩感叹,
“你小时候最听话,你上小学、初中,我和你妈妈都习惯了,进学校门,旁边宣传栏里每次都有你的相片。上高中,你妈妈去得早,没人看你,你又青春期叛逆,不肯用功好好学习了,不过大体上还算循规蹈矩,不像我那些老伙计家里的崽子,抽烟喝酒,胡闹。”
“从小大家都说你稳重,成熟,你说说你,”
路崭岩话锋一转,“怎么一碰见孟礼这个人就乱来?”
客厅里静默片刻,屏幕里的画面也好像静止。
“是,我从小到大做的唯一一件离经叛道的事,就是看上孟礼。”路秦川承认。
“呵呵,”路崭岩微微讶异,“知道后悔了?”
“我后悔,”
路秦川说,“后悔回国,我当时就该坚持到底,陪他在那边儿饿死我也不该回来。”
客厅里气氛沉郁,寂静一刻,路崭岩手里的茶盏啪地一声磕在桌上:“冥顽不灵。”
“是不是就是我从小太听话,所以您特别不能接受我不听您的?”
路秦川才不管谁拍桌子,瞥一眼屏幕,“还等什么?让我看看,您能有多丧心病狂。”
路崭岩嘴角抽一抽:“等你的心上人醒,人昏着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了这么多人呢,总要先见见面。”
“见见面?您想听孟礼求饶?我奉劝您打消这个念头。”路秦川语意戏谑。
“不急,今天这座房子里外统共十二个人,上一个不求饶上十个。再说我也不稀罕他的求饶。”路崭岩乐乐呵呵的。
“知道,”
路秦川也很乐呵,“您主要是想让我看看后果,我违逆父命的后果,对吧。”
“唉,”
路崭岩站起身活动活动胳膊腿,用玩笑的口吻威胁说,“一个人少说半小时,或者你嫌太久,两个人一起上也可以。”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应声而变,两个身材健硕的男的出现在床边,其中一个手搭上孟礼小腿。
路秦川脸上好像现出一丝慌乱:“这是犯法的。”
“哼你也知道怕,”
路崭岩满意,“不过无名无姓的下等人,即便弄出人命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赔给他家里一笔钱罢了。”
“是么,”路秦川收起惶急,低头笑笑,“家里不追究,您就万事大吉?”
“你还想告发你老子不成?”
路崭岩不悦,指指单人沙发里一直没说话的青年,“这位是B市AIDS互助会的骨干,如果我这十来个手下都不能让你低头,我只好劳烦这位朋友走一趟了。”
严田适时插话:“就在楼上,很方便。”
路秦川微微眨眼,扭头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行啊,我排这位后头啊,孟礼什么病我就什么病,您满意吗。”
“你真要跟这么一个人烂死在一起?”
路崭岩气得一噎,“你上去也没用,周围都是我的人,人你是带不走。”
“是吗。”
路秦川站在楼梯半中央回头看向路崭岩。
刚进门的时候,父子俩一坐一站视线不在一个水平面,后来路崭岩站起身,两人总算互相正眼看看,现在路秦川占领高地,再次回到俯视的地位。
他居高临下:“我劝您认真考虑一下,朝光悦晴的公子,您这笔封口费得赔多少钱。”
这事,原本路秦川不知道,但他刚刚在路崭岩眼皮子底下知道了,严田说要检查他的通话记录,要不然他还真的没心情看手机。
一条新消息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孟礼的爸妈姓什么叫什么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写得明明白白。
消息发信人是严田,路秦川飞快扫完,严田最后还有一句话:
你n救救孟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