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和她的目光相遇,她竟有想哭的冲动,“少华,我的弟弟!姐姐好想你!”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最终出口的却只化为一句亲人的呼唤“少华!”
而画舫中的少年则神色万分复杂地看着少女,他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
他有听到她的呼唤,也曾看到她和他的二哥在船上亲热,不说之前她离奇的失踪,就说之后相遇她的眼中就只有二哥,没有他这个亲弟弟,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无视他,他也爱她啊,爱得噬骨入髓,爱得心在滴血,可为什么她都没有看到?!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嗯!”迟迟地,他才回应了一声,之后就像闹别扭地小孩般别开了视线,和身旁的一个人说起了话。
少女无比莫名,见到弟弟本十分愉悦的心却突然像掉入了冰窟,冷得刺骨,“少华,怎么了,对自己好像有着敌意,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对自己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没事,小孩子闹别扭罢了,过会就好了。”白莲般的男子看到少女伤心的神情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少女这样想着,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啊,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弟,他怎么可能记恨她、不理她呢!
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可感觉还是不舒服,少华那么落寞的表情她第一次见到,不放心地少女将视线再一次对上了少华在船栏上的身影,不期然对上了一道探究的目光,“是他!”那个在月修寺叨扰过的容亲王商斐之。
“你认识他?”白莲男子当然也看到两人相缠的视线,不禁出声问道。
“之前在月修寺见过,是皇亲国戚,容亲王商斐之,感觉挺好相处的一个人,但却不能深交!可他为什么在这里,还和少华在一起?……”少女对君紫衣、商斐之、少华同处在一个画舫中不禁感觉到好奇,而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人竟会同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该感谢上苍的好意吗?
说话间,君紫衣他们的画舫已经靠近了少女所在的小船。
“慕白兄,看到你们亲人相聚,紫衣都感到高兴,既然有缘,不如我们一起把船同游如何?”君紫衣笑意盈盈地说道。
看着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少女真是心下暗骂,谁跟你有缘,可一想到少华,她还是不禁拉住白莲男子的衣袖,示意想去。
“那就叨扰了,君兄!”说罢,将木椅驶上了两船之间的舢板。
进入华丽的画舫中后,意外地竟没有看到之前所见的莺莺燕燕,怕是碍于自己都被摒退了吧,少女心中这样想道,“可依君紫衣的性格,他才不会这样体谅人呢!怕是容亲王吧,什么都为别人考虑到,却最终忽视了身边的人。哎,怎么想远了,他和公主的事又是另一回事了,不想也罢。”
“少华,紫衣,这两位是谁?”在一旁的黑衣男子终于首先打破沉默,好奇地问道。
看着少华冷硬的表情,红衣男子唯有出面圆场“商兄,你熟识少华那么久,竟不知他的家人,可要受罚哦!这位是他的二哥谢慕白,人称‘玉面神医’,而另一位则是其胞姐谢静华,栖霞山庄三小姐。”
“是我的不是,少华有曾提过自己的家人,我却没敢把眼前这两位风姿卓越的人儿对上号,该罚!该罚!”黑衣男不无自我打趣道,对上白莲男子忙作揖介绍自己,“慕白兄,久仰大名,在下姓商,名斐之,少华的至交好友。你是他的哥哥,便也是我的家人,在下在湖垸附近有处别院,如若不嫌弃,一同前去把酒畅饮如何?”
白莲男子原想拒绝,可看到少女期盼的眼神,唯有点头同意。“多谢商兄美意!”
而当少女迎上黑衣男子的视线,他就知道自己还是被他看穿了,“他应该已经认出我就是之前男装打扮的云无情了罢,即使之前容貌相似可还有性别疑虑,所以他没把我往谢静华身上想,现在跟少华七分相似的脸庞再一次以女装的身份出现,他再傻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他会怪我戏弄他吗?可现在看他的神情好像还没有发怒的迹象,不过皇家的人向来喜怒无常,还是不要有瓜葛好。可少华怎么跟他牵扯在一块?还至交好友?”再细细联想之前在月修寺的那几天里,他看自己赤裸裸的眼光,他看自己垂涎的神情,那分明就是……分明是……这个答案呼之欲出,“他难道对少华有异样情愫,他喜欢他?!”少女突然心惊,为自己的这一大胆想法而忐忑。
如果真是这样,她必须马上告诉少华,这很危险,真的很危险,作为姐姐,她有权利也有义务告诉他。
是的,告诉他!
可毗邻的少年一再回避着少女的视线,明明是相邻而坐,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明明是血肉至亲,却仿佛冰冻了所有血液。
看着少年疏离的神情,少女心下真不是滋味,他是自己的亲弟弟没错吗?
许久不见,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淡?
……许多许多问号,她都想抓住他一次向他问个明白,可他却不曾给她这个机会。
从下了船来到这个商斐之所谓的别院,到之后几个男人的把酒言欢,少女都感觉到落寞,他知道小哥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陪她,可她还是笑着说,累了想一个人回房休息,让他留下来陪少华就好。
是的,她感觉很累,尤其是心,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面对少华无声的沉默而不知所措,之前他们有斗气、有打闹、有吵架,但那都是开心的愉快的,可现在无言的疏离却让她感觉到心痛,是的,心痛,就像一把血淋淋的刀割开了跳动的心脏,让它一滴一滴往下滴着血。
即使商斐之说这只是一座别院,少女仍感觉奢华到夸张,到处都弥漫着紫木檀香的家具、精雕细琢的黄金饰物,还有衣着华贵低眉顺耳的下人,受不了这些压抑的氛围,少女一路且走且寻,终于让她寻到了一处可以让心安静下来的地方──一处隐藏在江南园林深处的船坞,即使她放声哭泣,应该也没有人会听到罢。
“这里真好,真安静!让我就这样躺一会吧!一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