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嬷却在房门口站停下来,没有跟进去。
只见——锦榻上盘膝坐着金母双目微瞌,榻前两旁,伺立着三个门下弟子,席素仪在左,丁令仪和闻玉音在右。
陆碧梧刚刚走近榻前,金母那双微瞌的眼睛便缓缓的睁开来,口中低沉地道:“你来了吗?”
陆碧梧蓦然一惊。
因为被迷迭散迷失神志人,就算是醒着,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抬目看去,师父分明双眼茫无神光,不觉心头稍宽。
她心里暗忖道:“以师父的修为,莫非已有一二分清醒了,那么,这么看来还得让她再服一份才是。”
心念转动之际,只听金母又说道:“陆碧梧,见了为师,还不跪下?”
这回,陆碧梧可真大大吃了一惊。
她心知不对,要待后退,只觉身后几处穴道突然一麻,已经身不由已,动弹不得。
不,腿弯一麻,不自觉的屈膝跪到地上。
金母双目之中,射出两道金芒,愈来愈盛,沉声喝道:“孽畜,你毒害师尊,残害同门,该当何罪?说,是受什么人指使的?”
陆碧梧直挺挺跪在地上,几乎如遭雷击,她做梦也想不到已被迷失散迷失了神志的的人,没有解药,会忽然清醒过来。
她是金母门下的首徒,对师父自然知之甚稔,一时只是闭口不说。
金母沉声喝道:“你不说,为师也已经听,冉嬷说了,你欺师灭祖,灭绝人性,本该处死,现在为师姑且饶你不死……”
突然金母一步跨下锦榻,右手食、中二指,飞快在陆碧梧脑后连弹了三下,才回到榻上,笑道:“飞云,你可以出来了。”
右首一道门中,闪身走入副总管徐永锡。
金母一指陆碧梧道:“你快给她易容了。”
徐永锡答应一声,立即从身边取出紫铜匾盒,在陆碧梧脸上易起容来。
这时,站在左首的席素仪也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这一瞬间,她竟然变成了陆碧梧。
徐永锡迅速的把陆碧梧易成了席素仪。
这是昨晚就预定好的,由席素仪代陆碧梧,庶可不使对方发觉。
金母点陆碧梧脑后三处穴道,已如白痴,由她改扮成席素仪,留在金母身边,也不泄漏消息。
徐永锡一早赶来威凤楼,就是替席素仪,陆碧梧易容来的,现在他的任务完毕,收起了铜盒,拱拱手道:“圣母如别无吩咐,晚辈就告退了。”
金母点点头道:“好,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徐永锡再朝席素仪躬身道:“孩儿走了。”
刷地一声,一道人影已如一缕淡烟穿窗而出。
金母微微颔首道:“素仪,你这儿子真不错。”
现在已是辰正,金母已率同四个门人、两名垂髻少女下楼,在大厅上首的高背锦披椅上缓缓的坐了下去。
她身后侍立四个门人,左首是改扮陆碧梧的席素仪,和由陆碧梧改扮的席素仪,右首则是丁令仪、闻玉音。
青雯等四人和两名垂髻青衣少女,则分立左右两边。
在金母前面一共有两排八把椅几,现在还空着。
这时只听陈康和的声音在厅外说道:“启禀总令主,四位掌门人到。”
金母说了声“请”。
当下就由陈康和、荆溪生二人陪同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紫柏宫齐漱云、岐山姬存仁、白石山刘寄禅四人缓步走入。
四人朝金母拱拱手为礼,齐声说道:“属下平半山、齐漱云、姬存仁、刘寄禅参见总令主。”
金母望着陈康和,问道:“平道长他们不是已经解去归心丹了吗?”
陈康和应了声“是”。
平半山笑了一笑道:“这叫做礼不可废,今后咱们四人全在总令主麾下听候差遣,自然要称属下了。”
“四位道长解了毒就好。”
金母含笑着又道:“大家快请坐下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