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好,就这么定了。”雅琴起身拉住姑娘,“跟我来。”
她们走过楼道,推开销售部的房门。
里面人声鼎沸,一群已婚妇女围着徐倩,正热烈地讨论是男是女的问题,袁芳也混在其中。
看到雅琴,大家都很尴尬,一下子静了下来。
袁芳心细,认出了雅琴背后的沉芸,情不自禁叫了起来:“小芸儿,是你?”
真的,是沉会计!妇女们围了上来,问寒问暖。
“沉会计,你一点都没长大,南方潮湿啊,滋润。”
“小沉,听说你赚了大钱,是来发红包的吧?”
沉芸大大方方地对大家说:“我没赚到大钱,我不喜欢那边的气候,也不喜欢那边的人,所以就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那边算什么?整个一暴发户,还吃果子狸!”
“就是,回来好,你听那广东话就跟狗叫似的。”
雅琴咳了一声,大家才静下来。
雅琴吩咐袁芳:“小芳,领着你的小芸儿去人力资源部。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袁芳过去牵了沉芸的手。
“别忘了她过去的工龄!”雅琴走到门口,又回头加了一句。
“知道了,您快走吧!您不走,我们说话不方便!”徐倩催促着,显然,她很兴奋。
这一阵子,吴彬忙得焦头烂额。
已经进入八月份了,新生马上就要入学,可毕业班还有一半多的同学没有找到工作。
一九九九年,大专院校扩招,然后一年比一年招得多,说是什么和国际接轨,教育产业化。
在中国,凡是和国际接轨学来的,通常都是坏东西。
二零零三年开始,盲目扩招的恶果显现了,一批又一批大学生涌入就业市场,旧年的一批还没消化完,新年的一批又扑了上来。
几千年来,中国的知识分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值钱过。
吴教授看着大家垂头丧气,心里火烧火燎。
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解决一个算一个。
这天刚上班,他又来骚扰雅琴了。
“雅琴,您好歹再收几个吧,擦桌子扫地都行,学生们还赖在宿舍里,新生马上就到了。”
“小吴,我这儿也不是福利院啊,我都收了你五个学生了,实在安排不了。你应该劝学生们放下架子,现在不是招村官吗?”
“亲姐姐啊,大老板啊,我给您作揖了。好些学生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借钱缴的学费,欠了一屁股债。您收几个吧,明年您再辞退他们也行,也算有了工作经验,总比现在这样强!”
雅琴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谁让我也有事求你呢?你让我想想,下礼拜给你答复。”
“谢谢您!谢谢您!您是忙人,我不耽误您了!”吴彬站起身正要走,沉芸敲门进来。
她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扎在及膝的黑色绸裙里,肉色的丝袜配着黑色的半高跟皮鞋,显得清清爽爽。
沉芸把一份文件放在雅琴的桌上,看见吴彬,嫣然一笑,转身而去。
可怜吴教授,魂魄全无,眼睛直勾勾跟着姑娘。
姑娘消失了,他还望着房门,仿佛要看穿那层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