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帝才会捉急忙慌的让人去传诸位大臣。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是计划周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朝廷官员扯皮推诿的功夫可是不小,就连芝麻大点的小事,拿到朝堂上,没个十天半月也定不下来。
而此事,如此重大,拿到朝堂上,恐怕一石激起千层浪,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有安生的了。
可惜,魏先生还在凤宁县,此事是魏先生提出来的,想来他才是最为了解此计划的人,如果此事能由魏先生主持那就再好不过了。看来他还需要再派人过去,务必要将魏先生请回来。
不提皇帝的心思以及朝廷大臣们见到这信后会有怎样的连锁反应,此时的魏东篱正与周尹商说着话。
“先生,这陶郎君真是您一直以来想要找的人吗?”周尹问道。
魏东篱摇了摇头,“虽然还不太确定,不过这个陶郎君确有过人之处。”
他当年离京之时,听老友一言,方才在南方之地蹉跎找寻几年,只希望真有一位能改变国运的国士。
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魏东篱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老友算错了。
直到陶溪的出现。
周尹也有些怀疑的态度,“我派人去查过陶溪,此人之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虽然年纪轻轻考上了秀才,不过放在整个大衍朝来说,却也算不上是十分惊艳之辈。
派去调查之人说,之前他们同窗学子之间交流,陶溪似乎并不喜结交于人。行事偏于保守固执,常常独来独往,往往遵循的也不过多是刻板圣人之言,泯然于大众,并无任何惊世骇俗之举。
只是我们所接触到的陶溪,似乎与人口中的陶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此人看上去性子慵懒闲散,可实际上却精明圆滑,根本不像是不通世务的刻板之人。而从他提出来的有关北方和南方不同的解决问题的办法,着实令人惊讶。
先生,莫非契机真在这人身上?可是,他身为赘婿,这一点却又似乎说不通了。咱大衍朝可从未有过赘婿入朝为官的先例,如果星象卦象指的是这人,那他赘婿的身份,即便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埋没了。”
周尹分析了一大通,到最后似乎又不太确定了。
倒是魏东篱笑了起来,“所谓英雄不论出处,你未免太着相了。”
周尹瞪大眼睛,“难不成赘婿还能入朝为官?这,这……”很明显,这种观点让周尹很是吃惊。
“有何不可?大衍开国之时,那位站在高祖背后的指点江山的谋士不也是位赘婿?当初天下平定,高祖原是要封他为王侯,他却坚辞不受,最终与夫人一起隐居不出。试想一下,他如果接受封赏,那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天下独一无二之人了。”
“额……”这个确实是人人都知道的,周尹被噎了一下,只能喃喃道:“这,这不一样,这陶溪如何能与那位相提并论?”
魏东篱含笑摇头,“单单陶溪所说出来的破局之法,有谁想到过?如果大衍朝内忧外患的问题全部解决,将会活人无数,扭转乾坤,其功劳又有谁能相比?”
这下周尹也不得不点头赞同,“先生说的是。”
魏东篱摇摇头,有些遗憾的道:“话虽如此说,但人未必肯愿意。”
“额……”周尹竟无话可说,想到陶溪的性子,先生所说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先生,您送进京的信,算算日子应该也到了吧?只不知这封信会在朝中掀起怎样的风波来。”
魏东篱会心一笑,摆摆手道:“提这个做甚?此事自有皇帝定夺。”
周尹却不以为然,“话虽如此,只怕先生不能置身事外吧?陛下相信先生,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又会派人前来请先生回朝了。”
提到这个,魏东篱也有些郁闷,北边的策略是他提出来的。以他了解到的皇帝为人,想来皇帝是势必要让他回去主持大局的,看来潇洒自在的日子是没几天了。
“总要先帮你将此地的事情解决了再回京吧。”
周尹闻言大喜,他正担心魏先生走后,他一个人独木难支。况且此事还需要州府相帮,而州府的官员,岂是他这种小人物能请的动的?他一个县令人微言轻自然是比不过魏先生一句话来得有用,有了魏先生这句话,他就不用担心了。
周尹连忙起身行礼答谢,魏东篱摇头道:“老夫也并不是只为了帮你,如今灾民无数,老夫只不过是想替他们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说完又提醒道:“身为地方官,要以民为本,这些不必老夫教你,只希望老夫离开后,你也能做到为民做主。”
“学生谨记在心。”
“很好。”魏东篱颇为赞许,“至于沈沐提醒的事,老夫也以为这关乎重大,需得仔细才好。”
周尹点头应下,“学生会尽快前去查看,沈家虽是商贾之家,却能行仁义之事,这样的人家着实不多见了。如果可以,学生深以为可以为沈家讨些封赏,让大众能有一个表率。”
魏东篱深以为然,点头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老夫会上奏朝廷为沈家表功。而且以后朝廷说不定还有用的上沈家的,沈家的福祉可不止于此。”
周尹闻言大喜,之前沈家拿出水窖储水的法子,让他减轻了一些压力,后来沈家粮铺尽自己所能,控制粮价。这之后的计划,还要沈家出人出力,配合行动。沈家如此不求回报相助,周尹自然是感动万分的,因此才有了想替沈家请功的想法。
而魏先生说以后朝廷说不定还有用的上沈家的,那就是说沈家以后可能不止止步于这一隅之地。这对沈家来说,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鞠躬敬谢道:“那先生,府城中的事,还望先生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