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母亲会舍弃她,毕竟自从去到了阿奶家,她从来没有再见过母亲的身影。
当看到衣着光鲜亮丽的母亲出现在阿奶院子时,她正扣住阿奶养的奶黄毛发小土狗,准备去医院看阿奶。
母亲比印象中愈加漂亮贵气,浑身上下透露着精致优雅,彷佛养尊处优的时髦太太,巷子口还停着辆黑色小桥车,一看就很高级昂贵。
昭暮始终不肯离开,她要跟着阿奶,照顾阿奶,可一个区区12岁小孩又怎么扭得过大人呢,尤其是无人庇护的孩子。
昭暮最终还是要离开这个南方小镇,只是看着角落的奶黄小狗,她想带走它,莫瑜却不同意。
离开的时候,小家伙似乎有所感应,在上车时刻,使劲朝昭暮呜咽想挣脱绳子。
车子发动离开时,狗子终于摆脱束缚的绳子,飞奔着跑向车子离开的方向。
小狗在后面紧紧跟着,昭暮打开窗户,它飞快一拥而上,却耐不住车子行驶,一下便把它甩在身后,狗子还是不放弃,紧紧咬在身后,黄白毛小耳朵竖着,随着奔跑被晨风吹得哆哆嗦嗦。
“快停车,快停车!”昭暮着急地拉母亲的手想要停车。
莫瑜从后视镜瞟了眼,不动声色的摇头。
昭暮看她还是这样一副臭脸,心凉了一截,破罐子破摔道:“我不去了,你放我下来。”
莫瑜扬了下唇,几不可闻轻笑,扬了扬手示意前面的司机停车,再说:“你自己考虑清楚再说。”
考虑清楚?是了,以母亲的性子这一别,就不会再要她了,阿奶生病了,大伯伯娘也没有义务抚养她。
那她到时真成了没人稀罕的孩子。
可是——
奶黄皮毛的小土狗前爪紧紧趴着车窗,摇晃着尾巴,巴巴的望着昭暮。
她看着母亲,渴望,央求,失望。
昭暮鼓起勇气想下车,但是——
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昭暮跨下车撸了撸小土狗,牵起它的绳子,隔着车窗认真凝视着莫瑜,“如果你能让我带它一起走,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听你的。”
莫瑜瞥着跟她叫板的女儿,又往下瞅去摇头晃脑的狗子,敛了下眼中神色,点点头,算同意了。
汽车徐徐的离开那片巷子,逐渐模糊变小变小,直至模糊成小黑点,消失在了拐角处。
余昭暮就这样离开了同阿奶生活长达四年的南方小镇,开启了她在北方的旅程。
从没踏足过祖国北方的昭暮被两件事惊到了,一是北国室外的温度;二是北国莹白不似凡物的冬雪。
瞬间让她想起和阿奶在昆剧院听过的戏剧——《雪夜访普》,那时她还不太能听懂昆曲,只记得小小舞台就呈现出北风呼啸,白雪皑皑,一派北国风光。
没想到如今她真到了北国,到处雪皑皑的,但室外零下的温度,呼啸就来的风让她瞬间想扒下狗子的皮毛当围脖。
路面盖着薄薄一层积雪,昭暮刚想拉着小狗跟上莫瑜步伐,一旁的狗子就使劲欢脱甩开绳子,往前面跑。
她来不及拉紧绳子,只能拖着小行李箱越过母亲追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