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睡得很安稳。
他目睹了她大闹婚礼,拎刀砍人,要他娶她,公爹变夫君,一切怪异的行为被解释为受了刺激发疯了,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太平静了,并没有因为谢昭川的背叛而歇斯底里,愤怒伤心。
就算是闹,发疯,她的情绪也特别稳定,让他几乎相信了她嫁给他,不是在报复负心汉。
她喊他夫君,如此自然熟稔,与他同床共枕,这种种,都让他生出了某种妄念。
谢疏鹤看了楚轻盈很久,碧绿的眸里汹涌着什么,在夜里,无人知道的这一刻,他那个卑劣又肮脏的秘密,不再压抑克制,目光里炙热的火越燃越旺,胸膛发烫,让他无法控制地低脸凑近楚轻盈。
他的发落在楚轻盈的脸上,呼吸与楚轻盈的交缠在一起,那乱了几分的是他的。
谢疏鹤的脸几乎贴上楚轻盈的脸,她娇嫩潋滟的绯唇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触到。
谢疏鹤蓦然抽离,紧攥住拳头,闭眼死死压抑着。
谢疏鹤病痛在身,高热反复,咳嗽不断,怕过了病气给楚轻盈,也不想扰了她歇息,他支撑着下床,冒着风雪去了东厢房。
第二日一大清早,楚轻盈得知谢疏鹤去了东厢房,便赶过去。
果不其然屋子里的摆设也只有床榻,被褥单薄,没有生炭。
他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楚轻盈叹了一口气,让人增添被褥,生炭,去煎药。
谢疏鹤虚弱,没醒,楚轻盈回到主卧洗漱梳妆,对着铜镜中嫩得能掐出水的一张脸时,有些恍惚。
前世临死前她形容枯槁,样子很丑,身体也亏空得厉害,各种疾病缠身。
如今虽是二十五岁的身体回到了这十七岁,她却有着十七岁时的健康,美貌,韶华和鲜活艳丽。
楚轻盈摸了摸平坦的肚子,还没显怀,也没什么怀孕的反应,但她肚子里的确是怀了谢疏鹤的孩子的,估计才一个月。
这诡异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她临死时的幻想,可却如此真实。
“四姑娘。”傲夏给楚轻盈梳妆,在楚轻盈耳畔,低声禀报着。
“杜氏被关到了一处冷僻的院子里,二爷吩咐只给一口饭,关她到死,只是她掌谢府中馈多年,御下也有一番好手段,笼络了不少人心,在谢府有一定的根基,所以被囚禁在冷院里后,府中下人并没有苛待她,一切吃穿用度皆跟以前一样。”
“还有,昨晚她刚被关起来,就派人去宫里传信了。”
楚轻盈淡声,“她就是不特意搬救兵,宫里也知道了,等着吧。”
她昨晚的所作所为,尤其儿媳妇当场改嫁公爹,简直惊世骇俗前所未有,怕是一夜之间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楚轻盈记得前世新婚第二天,她去给公婆敬茶,谢疏鹤还是没出现。
杜婉兮以茶水太烫为由罚了她,先是把滚烫的茶水灌入了她的喉咙里,然后让她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个多时辰,从那天起她就落下了病根。
以后每天她不管冰冻下雪,还是酷暑,她都天不亮就起来去服侍杜婉兮,被各种刁难,处罚,冬天跪雪,夏天在毒辣的太阳下罚站。
她被话本作者设定得对谢昭川一往情深,性子软弱,事事隐忍,被谢昭川洗脑女子就该三从四德,孝顺公婆,婆婆教她规矩,她不可反抗顶撞。
杜婉兮掌控着整个谢府,谢疏鹤隐匿久避,病入膏肓还厌世,而且她也没想过向公爹求助。
她以为谢疏鹤爱重杜婉兮,不会帮她这个外来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