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你。”梁寄沐吻了吻他缠着绷带的脖颈,“睡不着吗?”
“有一点。”方逾拾诚实道,“可以聊天吗?”
梁寄沐问:“可以。想聊什么?”
“聊聊我以前呗。”方逾拾语气轻松,“我还没跟别人说过以前的事儿呢。”
说完,他感觉腰上的手一紧。
梁寄沐的手紧紧箍着他,生怕他跑一样。
“我会认真听的。”
方逾拾无声笑了笑。
其实他以前没什么好聊的。
出生在富贵人家,过了几年好日子,然后有了个妹妹,紧接着失去了母亲,又发现了“亲弟弟”的秘密,直到走到现在。
硬要拉出来说,大概就是初儿到高中那几年。
方廉是个会揍人的父亲。
不揍方凯,也不揍方逾栖,只揍方逾拾。
考不好会揍,迟到早退会揍,场面话说不好听也要被揍。
用他的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因为寄予厚望,才那么严苛对待。
大部分家暴男总是能找各种理由来揍人,但方廉不一样,他有一套标准,如果能达到这个标准,就不用被揍。
方逾拾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摸索出这套准则,后来很少再被揍过。
直到初三那年,有个富二代在厕所猥亵女生,他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管,上去跟人打了一架,直接打到教务处,叫来双方家长。
方廉当时在办公室什么也没说,回去后也没揍他,而是把他带到了一家装修破旧的夜总会。
那个夜总会的气味,刚一进去就让人想吐。
方逾拾不知道方廉给这里的理事说了什么,很快,方廉慈爱地揉揉他头发,带着饱含希冀的目光给他加油,然后离开了这里。
被留下来的他就被带到一间屋子,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一幕。
几个瘦弱的男女被捆在柱子上,周围不管什么人都能上去对他们胡作非为,施虐、奸淫、窒息……
而方廉找的那个理事就坐在他旁边,对他说:“你不是爱多管闲事吗?去救他们啊,打赢那些人,我就放他们走。”
但方逾拾整个人都被锁铐靠在椅子上,脖子也带着颈环无法活动,甚至只要闭眼,就会被掐着喉咙强逼重新睁开。
他根本没有选择。
林釉刚去世一个月,他尚且还没接受失去母亲的事实,就在母亲的卧室里看到方廉和袁莉做那种事,本就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件事更是造成了后来无法触碰的伤疤。
方逾拾从那天开始,每晚眼睛刚闭上,就是那几个男人和女人痛苦的呻吟和哀嚎。
他开始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