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样的人物若是在御马场了此残生实在暴殄天物,所以救他出御马场,为他脱奴籍,为他请名师,让他建功立业,能有一番作为,她从未想过让他报答自己,可最后呢?
她记得自己嫁去颍川郡的那日,谢长珺于边关快马赶回都城,父皇驾崩,谢长珺继位后日夜兼程赶去颍川郡,不仅杀了她的夫君,还将她强行虏回都城囚禁在后宫,日夜欺辱。
到最后,她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或许是病死,颠簸劳累多日切急火攻心,又或许是被毒死的,新帝继位,前朝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想她死的人多不胜数。
幸好。
幸好她又回来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秋娘一时间慌了,不停安抚着明鸾颤抖的后背,她陪伴公主十余年,从未见过公主有如此委屈的时候。
近日发生的事秋娘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思来想去也只有公主禁足反省这件事。
正欲好好安慰一二,只见明鸾自己擦去眼角的泪痕,“秋娘,我没事。”
“公主若是觉得心情烦闷,奴婢陪公主出去散散心可好?陈尚仪说长公主属地进贡了一匹千里良驹,就养在御马场,说是给公主留着的,公主可要去看看?”
见明鸾仍不言语,秋娘继续劝道:“陈尚仪说这是长公主亲自下令命人快马加鞭从属地送来的,可见长公主从未怪罪过您,责罚您不过是为了搪塞那些御史言官罢了,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明鸾记得上辈子自己只顾着和长姐生闷气,闭门不出,长公主送来的如流水般的稀奇物件她看都没看一眼,虽然之后关系破冰,但到底生了嫌隙,以至于后来她不解长姐为何如此醉心权势,屡屡与她唱反调,伤了长姐的心。
她强忍住心头的百感交集,朝秋娘微微一笑,“我自然明白长姐的苦心,秋娘,你放心,我不会与长姐生出嫌隙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替我梳洗换装吧,我要去御马场看看长姐送与我的那匹良驹。”
见公主眉心舒展,秋娘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笑道:“奴婢为公主梳妆。”
明鸾坐在明镜前,看着镜中尚且稚嫩的自己,这时候的自己不过十五岁,格外喜爱各色锦衣华服,金钗玉饰,自前世长公主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打扮得如此骄奢富贵。
换上骑射劲装,明鸾跨过门廊,檐下鸟巢中的鸟儿扑哧着翅膀,越过众人,从廊下飞出。
明鸾仰头注视着那只鸟儿越过屋檐,越飞越高,“鸟儿喜欢我的屋子,就让它住在那吧。”
秋娘闻言低声道:“是。”
—
御马场一直以来是为皇室宗亲、达官贵胄训马的所在。
明鸾与长公主明昭乃一母同胞,长公主继承了皇后的睿智与陛下的文弱,而明鸾却继承了皇后的英勇与陛下的秉性。
明鸾三岁时被明帝抱上了马背,从此便成了御马场的常客,养了数匹好马。
陛下更是从御马监拨出几人,专门为公主训马。
刚至御马场门口,御马场的监马官便已在门口候着,见着公主带着一干亲卫御马而来,连忙迎了上来。
“微臣冯时见过公主。”
明鸾坐于马背上看着御马场的大门,手中马鞭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在自己的羊皮小靴上,她俯在马鞍上看着眼前这个矮瘦的官吏,懒洋洋问道:“听闻我长姐给我从属地送了一匹汗血宝马过来,可有此事?”
“启禀公主,确有其事。”
“怎么不早些去公主府禀报给我?冯大人,你这监马官是不是不想干了?”
冯时满头是汗,他刚上任不久,早听闻七公主任诞张扬,不好伺候,御马场又是七公主常来之所,上一任监马官还是被七公主一马鞭一马鞭地抽得浑身是血,人在官场混口饭吃,他唯恐得罪了七公主,落得个前任监马官的下场。
冯时不敢抬头,绞尽脑汁想着万全之策,“启禀公主,长公主送来的那匹汗血宝马乃是良驹,还未被驯服,微臣想将千里马驯服后再去公主府禀报此事。”
“这都好几日了还没驯服?冯大人这御马场连个驯马之人都没-->>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