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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请做与我持剑共舞的刽子手(第1页)

就白亦行所处圈层来看,她周围的男女老少要么是高等教育背景,经济基础扎实的中上产,要么是隶属同行业相关的各个领域大拿,其中也不乏手掌特权的官僚小姐少爷,总之六度分隔之内,必然能与之建立联系。这些人就连出席的非正式场合,都是像大都会俱乐部或者慈善晚宴和各种拍卖会,能彰显他们某种身份和品位,也代表一种地位象征。这群人往往有个共同点:待人以物,热情又不失分寸,行事作风得体自洽,还时不时显露出讳莫如深的气质,无论什么样的人都会叫他们弄得五迷叁道。等再回过头来,发现他们虽然有头脑有内涵,却也喜欢藏头露尾故弄玄虚,因为他们并不会向外界过多透露与自身相关的一切,也永远将人明码标价,然后待价而沽。

然像成祖这样的男人,原本就是划在她圈层之外的,如果有幸在业务中碰见,也可能只是互留名片,然后各不相干。她从未想过,或者说,她的生命中从不应该出现类似成祖这样的人物。

他不属于她。

他也不属于任何人。

可他就这样幸运地降临在她身边了。不仅如此,她对于成祖坦荡和直率言论性情轻易卸下防备,甚至油然而生某种特殊好感和信赖。而且他是不完美的,这段时间相处以来,这男人为人处事中规中矩,知世俗不世故,没拜高踩低往老太太那里钻,偶尔锋芒毕现,刺头似扎来扎去,倒也叫人放心,可堪一用。白亦行注意力不自觉放到他右半边身子上,那截拐向不一的骨头藏在华服之下,是花了多长时间,做了多少努力,才做到与平常人无异?

他走向她,从一个孤儿到拥有亲情,拥有学识,异国他乡游走社会,熟知并参透人类生存法则,又徒遭变故,所爱所喜,离他而去,猝不及防跌落低谷,这个过程中他或许需要对人遮掩伤口,独自疗慰?

这么细细思考,他确实用了很长时间。白亦行直勾勾注视成祖,他带着堪比白尊华一样丰富的人生:出生,睡觉,醒来,吃饭,读书,工作,建交,除了结婚生子没尝试,还剩下死亡——他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白亦行脑仁僵硬住,浑身鸡皮疙瘩像极了因爆炸而产生的无数粒子,滋滋凸起。师兄给她模拟过类似的场景,极具冲击力那刻,师兄紧紧地抱住了她,给予安抚。然白亦行只是怔愣地看着破碎的画面,耳边师兄那句:这种死法必然是尸骨无存,令她一呼一吸之间倍感压迫和震撼。她不由得想:为何白纪中死得这样惨?

白亦行平静地看着成祖,那他呢?他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小女孩?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岁月重来,如果命运预知——

他不救就没事了。

白纪中不去美国就好了。

何柔喧不把穆介之领进白家就行了。

他们都把关注点放在他人的不幸上,之所以会对这样的人产生兴趣,只是因为激发匹配与他人一样的某种底色。同情别人的不幸,他们也会变得不幸。

“到家了。”成祖再次提醒。

平平仄仄的声调,白亦行全身毛孔忍不住轻轻颤抖。

成祖看她愣神许久,奇怪地发问:“你喜欢发呆这个问题,有去医院瞧过吗?”

白亦行忽略他的提问,凑身反问:“成祖,你会击剑么?”

成祖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没过分思前想后,单纯理解为喜好说法,回答:“左手可能拿不稳。”

白亦行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拿不稳没事,能拿就行。”

成祖问:“什么意思?”

白亦行眼睛亮亮,嘴角挂着狡猾邪恶的笑,凑得更近一字一句发出邀请:“成祖,我们一起杀人吧。”

晚间萤虫飞舞,浑浑噩噩,不知疲惫朝车窗上顶撞,动静不大,却搅得人心神不宁。

这份过于‘血腥’的口头合同,他要是同意了,那么与他检察官的身份背道而驰,他将作为她的‘同伙’在未来的某一天,把自己和她送上庭审。

成祖有两个选择:

一抛弃检察官的身份,不管不顾,肆无忌惮地同她来场冒险。

二退出高盛,退出这趟浑水,带着成宗找个山清水秀地方平平淡淡过完后半辈子。

而第二个选择他在很久以前就可以实现。

成祖低头哼笑,又抬眼戏谑看她:“怎么杀?杀谁?白小姐有什么周全计划吗?”未等她答复,男人右手捉住她手臂,冷不丁往跟前一扯,轻声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白小姐要我做亡命之徒?”

他的鼻尖浅浅碰了碰她的鼻尖,小女人阒黑眼珠在他玩味的脸上扫了扫,笑意不减道:“成先生,亡命之徒不太优雅。”

“那优雅的白小姐,”他视线移到她红润的嘴唇上,又缓慢地依次划过她嘴唇上颚,人中线条,鼻梁脊骨,最终落在她狡黠放大的瞳孔里,“会怎么形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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