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面对兄长。就像是自己的左手伤了自己的右手,最疼的只有她。晓芙哭了,也近乎哀求:“兄长,你说说看,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啊?!我该怎么办?兄长杀了我的父兄……”她哭相痛苦,难描难画。沈颢懂她,也正因为懂得,所以他才内疚。可是不杀不行啊。沈颢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时,眼底一片猩红:“芙儿,我没得选择……你要信我。”他放不下那样的仇恨。每晚一闭眼,都是至亲满是血的脸。此生……无路可选……他本该孑然一身的。如此,就不会有任何牵绊。后来有了晓芙,他五年前试着放开过,他以为教会了晓芙一切,就能让她自力更生,至少不会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可谁又能想到晓芙竟是那样的身世。一切都是天意!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晓芙一直在哭,是那种抽气的哭,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一边哭一边摇头。她不信他。沈颢怕她彻底离开,眼下已无法继续骗下去了,“芙儿听话,把晚饭吃了,以后就待在我身边。”晓芙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是要囚禁我么?”沈颢受不了晓芙戒备的眼神,他们以前是那么好……沈颢喉结滚了滚:“我很快就启程去边陲,届时你随我一道过去,你与太子的婚事……莫要再想了,我不会让你嫁给太子。”“为什么?”晓芙又问。沈颢突然苦笑了两声,定定地看着晓芙:“为什么?芙儿,你那么聪明,难道到了现在都没看出来么?我为何不允许你嫁给太子?你是不是忘了幼时说过的话了?”晓芙怔然。沈颢无疑是失落的,他自己养大的女孩儿,他没法拱手送出去。沈颢又笑了笑,笑容苦涩:“你不记得了?可是我记着。芙儿曾说过,等到长大了,就嫁给哥哥。”晓芙还在怔然。沈颢这一刻终于明白,在晓芙心目中,他只是一个兄长,她对他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幼时戏言,也只是戏言罢了。“呵呵……芙儿,你真是伤了哥哥的心了。不过没关心,过不了多久,你我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了,太子也不例外。”晓芙从榻上下来,外面天色已黑,她昏睡了太久,已经外出了一整日了。再不回去,只怕母亲会着急。沈颢摁住了她的肩膀:“芙儿,你还不明白么?我是不会再放开你了。”晓芙蹙着秀眉,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兄长才是她应该防备之人!晓芙态度决绝:“我要回家!”沈颢不希望晓芙有其他依靠。以前,他们彼此只能依靠彼此。而今,晓芙明显不再需要他了。沈颢轻笑:“我身边就是你的家。”晓芙又反抗,这一次是来真的了,可她刚刚下榻,正要往外跑,沈颢长臂一伸,圈住了她的细腰,直接将人提了起来。晓芙双足离地,她四处乱踢,但又岂会是沈颢的对手?她又被沈颢重新摁在了榻上。沈颢见她又要爬起来,似是顽强不屈,他担心晓芙受伤,索性点了她的穴道。这下,晓芙彻底皮躺着不动了,但还能开口说话:“非要这样么?”是啊,他们之间非要走到这一步么?沈颢痛心无比,拉了被褥给晓芙盖上:“芙儿,都是你逼我的。”他也不想如此。他连做梦都想要回到五年前那时候,彼时,晓芙尚不计较男女之别,整日缠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晓芙闭了闭眼,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让我母亲与太子找不到我?”真聪明。沈颢也不隐瞒:“嗯,芙儿,你猜的没错。”晓芙:“……”是她大意了,到底怎样才能逃离呢?晓芙心急上火。她更担心兄长还要去杀更多的人。沈颢似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俯身,挨近了晓芙一些,给她理了理鬓角的乱发。晓芙的头发浓厚黑亮,以前梳着两只麻花辫,十分可爱。沈颢对这头黑发再熟悉不过了。可如今,她再也不需要他梳头了。沈颢强忍着心中酸涩,道:“芙儿,等我一阵子……很快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晓芙不能动弹,只能闭上双眼。沈颢就坐在她身侧,也不离开,就那么看着她,直到外面有男子说话:“大人,樊将军求见。”大军出征在即,沈颢诸多军务缠身,他是特意回来让晓芙吃晚饭的。但事实证明,他一手养大的好姑娘,被他养的太好了,深明大义,嫉恶如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