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芙嚎啕大哭,像个孩子。萧慎突然没了脾气。原来,小骗子闹了这么多天,不仅仅是因为恨着卫相,还同样愧疚着。真是个傻姑娘!萧慎束手无措,低头哄着她:“孤方才错了还不行么……卫相伤势严重,多亏了你救治,你无须自责,若非是因为你,他或许早就死了。”晓芙把心事藏得太深,突然爆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就站在那里,仰面大哭。哭声引来了周氏。太子与晓芙独处一室,周氏本就不太放心。闻讯而来,周氏更是不放心,在外面连连敲门。周氏敲了几下,索性就推门而入,“你们在外面,莫要跟进来!”吩咐了一声,周氏直奔内室。到了内室,一看到晓芙衣裳不整,且痛哭不止,周氏直接上前,一巴掌扇在了萧慎脸上。“殿下!我周家虽然落寞了,但我的女儿也是周家的千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辱!”周氏在气头上。萧慎此前只被一个人打过脸,那就是晓芙。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被岳母打。而且,萧慎无从解释。更微妙的是,他竟然不生气……周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以防自己对太子下手,她没好气道:“殿下请回吧,不送!”萧慎:“……”晓芙哭声略止,见萧慎被母亲扇耳光,她也愣住了。其实,以萧慎的身手,方才大可以避开那一巴掌,但他没有躲开,而是生生受了一巴掌。晓芙总算是抽回几分理智,对周氏道:“母亲,是我……是我主动的,与殿下无关。”周氏一僵,她看了看晓芙,又看了看萧慎,这两人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只是没想到女儿会如此……急切……周氏面色尴尬之色,对萧慎笑了笑:“殿下……让你受委屈了。”萧慎无话可说。他这半生所受的委屈加起来,也不及现在。萧慎知道晓芙心中有事,但这一关需要她自己想明白才行。正如他自己,自小就以为自己是个罪人,害死了母后,还了父皇相思无解。而今,一切真相大白,他才放过了他自己。萧慎负手而立,脸上有红痕,但也不影响储君的气度:“夫人,芙儿,孤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卫家父子都遭人暗杀,纵使晓芙现在是周家人,但这个眼下若是成婚,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故此,婚事继续往后拖延。萧慎一走,周氏上前给晓芙理了理衣裙:“我儿就是与众不同,自己喜欢的人就直接扑倒。”晓芙窘了:“……”她真的喜欢萧慎么?她自己也不知。一番大哭之后,晓芙的心境开阔了一些,也敢正面面对心结了:“母亲,我……既恨着父亲,但又觉得愧对他,此前没有尽力医治他。”周氏闻言,非但没有斥责晓芙,反而与有荣焉的笑了笑:“那是因为我儿善良!”“灵儿啊,其实你刚出生那会,你父亲也是疼你的,稳婆起初说错了,让你父亲以为是个男孩,结果你父亲抱着你一眼看出端倪,还说他早就梦到,你是个调皮的姑娘。后来的几年,你的确很调皮,让你父亲很是头疼。”晓芙破涕为笑。周氏又说:“你刚生下来头一次洗澡,就是你父亲亲手洗的,你躺在他掌心,才巴掌点大。”说到这里,晓芙突然哽咽。周氏握着她的手:“傻孩子,一切都不重要了,你是娘亲的命,也是你父亲的命。人活着,容易被情绪左右,终会犯错,我们要试着原谅别人的错,也要原谅自己的过失。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不然只会偏执下去。就像是沈颢,事到如今,哪还有回头路?偏执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了别人,也会刺伤自己。晓芙是个聪明人,自然是听懂了,她点头:“嗯,母亲我明白了。”见女儿情绪逐渐平稳,周氏好奇一问:“你与太子已经……”晓芙不否认:“母亲,当真是我主动在先,但……还没到那一步。”周氏笑了笑:“太子容貌极好,康德皇后当年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我儿以后有福了。”晓芙:“……”说得好像她贪恋上了太子殿下的美色了一样。大理寺。庭院中的几株歪脖子树上挂满了柿子,远远望去,宛若一只只橘红色的小灯笼。傅温言焦头烂额,在大理寺前面的庭院中吹着冷风,试图让自己沉静下来。萧慎过来时,傅温言亲自上前迎接,又见太子殿下脖颈上有红梅,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女儿家的幽香,傅温言立刻猜出了什么,他笑道:“殿下是从周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