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早就烧了,这种东西怎能久留?不过你说错了,当年那份塔城计划书,在咱们行军到离河岸边的时候,不是遭水浸了一回么?你忘了?后来里头很多笔墨和路线看不大清,是咱俩连夜重新誊写了一份,还是你当年亲自帮我书写的呢!”
尤澈心头一慌,这事儿他差点儿忘了。
却也在这时,他才正视着自己的恩人先生,忽而萌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当年在离河岸边,所带行囊被河水浸泡的那一次,是杜弦故意设计的?
念头在脑海里拂过,顿时让尤澈真真切切地恐慌了起来。
不过,这种恐慌的情绪在尤澈的心头并未存在多久,旋即,就被一股子复仇的念头给笼罩了去。
给我挖坑?!
呵呵,这可是先生你教会我的!
想到这儿,尤澈忽而压低了声儿,凑到杜弦的身侧,慎而又慎地问:“先生,既然太子殿下有可能发现了咱们,而皇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问你要印信,很明显,皇上的立场已经不再偏向咱们了。”
“不错。”杜弦点了点头,转而又道:“不过无妨,事情如果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咱们就可说,背后是皇上授意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圣旨,咱们都是按皇上的意思在办事。”
“可皇上当时手中所批的军器和火炮的数据根本不是后来我们运输的那些。若是到时候被皇上发现,咱们利用了他……”
“那就,只能拼死一战了。”杜弦叹了一口浊气,道。
“先生,你准备好拼死一战了吗?”
杜弦笑了笑:“当然,你不是还把我的旧部都安排在京师城内外做准备了吗?”
“那我们到什么地步就起兵呢?”
“印信是关键。”杜弦直接道:“再过几天,皇上定然会召我进宫要印信一事,到时候,一旦皇上不信我的借口,定然会发怒。而你安排在乾清宫周围的御林军本就是咱们的人,到时候,让他们通风报信。你就在外直接领兵。”
尤澈想了想,又问:“那……令郎杜予添将军呢?”
虽然杜予添的立场是个难题,但杜弦并未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参与其中。因而在面对尤澈的询问,杜弦这个老狐貍选择避而不谈。他只含糊地说了句:“走一步看一步吧!”
谁曾想,越是不愿意面对之事,却越是容易撞见。
由于原来的密道要提防杨树的突然袭击,杜弦和尤澈两人商议完之后,杜弦便带着尤澈打算从自家府邸的后门离开。
谁曾想,两人刚下了长廊,过了假山池塘,便迎面撞见杜予添正一脸忧容地走来。
躲是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