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下一着急,便说出了实情:“不不不,师父……徒儿,徒儿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说!!!”
“这火蛇散的雏形虽是我儿时研发的,但制成之后毒性并不怎么强烈,却也让我们部族和附近的几个部族都振奋不已。”杨树回忆着道:“因为我那会儿不过五六岁,能研发这个,其实也都是误打误撞出来的。当时,一个和我们部族交好的邻族族长说,他们可以帮忙把这种火蛇散研发得毒性更猛烈一些。后来,就是他们也参与了其中,我也因此,在和他们的相处里学了不少毒性和药理。但最毒的那个药理,其实我并未研究透彻,后来就被火石之类的吸引了去。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我们族已经只剩下了我一人,但当年一起共同研发的部族,应该还有人活着。”
温衍心头微颤,不自主地和灵火上仙对望了一眼。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还认得你吗?”温衍忙问。
“认得的。”杨树说着,竟是自顾自地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雪渍,说:“当年我们族族长去世后,我虽几番波折,终究也还是回到了苗疆,为族长举办了风光大葬。当年一起研发火蛇散的邻族族长见了我,还百感交集呢!那会儿瞧着,他身子骨硬朗得很。但就算是这么些年他也不在了也没事儿,当时由他引荐着,我见了他们族的许多人。”
“你是说,这些人没准会有解药?”温衍大喜,立即道:“本王马上就派人去取!”
“哎!太子殿下您别着急啊!”杨树赶紧道:“您要是派人去取,是绝对拿不到的!”
灵火上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温衍猛然想起往年苗疆那边也曾有过各种交战之事,那边的人极恨朝廷不说,偶尔也会有一些叛乱之事。
但杨树所言的,其实并非这些。他解释道:“我们苗疆人都有个通病,特别排外。若是遇着其他地方的人有了麻烦,基本是不会帮忙的。旁的不说,有时候部族之间若是有了矛盾,都会相互下蛊,更何况是外人呢?再说了,太子殿下您就算是储君,对苗疆各族的人来说,那又有什么紧要的呢?他们并不关心这个,也不在意这个。所以,您若是派人去取解药,不仅不一定能拿到,没准还会被他们下了其他蛊毒,都有可能。”
“那你跟着本王的人一起去!”
“太子殿下你信不信?咱们苗疆人的鼻子比狗都灵!”杨树摇着头,道:“若是我带着皇宫里的侍卫们去了,他们在千里之外都能嗅着了。他们定当会认为我与朝廷勾结,是来诓骗他们的。”
“所以,你想单独一个人去?”温衍明白了,他冷冷地道。
“没错!”杨树认真地点了点头:“既然太子殿下想让我拿出诚意来,t那就请您放我回苗疆,我定当能带着解药一起回来!”说到这儿,杨树忽而发现他师父的眉心一皱,当下心头便有些恐慌。他赶紧又补充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族有没有解药,但如果当年的那些个族人都在,重新制作出解药也不是个难事。”
却在此时,就连温衍的眉头也微蹙了起来。
很显然,杨树在画大饼。
也许,这是他为了逃离的计谋,又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
但现如今,温衍已经不敢再相信分毫了。
从京师城到苗疆本就隔着千山万水,若是没有解药还要重头制作,耗时耗力不说,他温衍到底还有没有那个命数等到那个时候,都未可知。
他抬眼看向长长的宫道,这些天飞雪,宫道两旁的积雪虽被清扫,可残留的雪渍还透着天地间的寒意。今儿无风也无雪,可整个天空被阴冷压得死气沉沉,就仿若他自己,看不到生命的半分生机。
却在此时,灵火上仙从袖袋里摸出三份信笺,对杨树说:“你说的这些话,我信不过。我只相信你若是没了这些药方子,便活不下去。”
杨树顿时眼睛一亮,正准备想去接过那三份信笺,忽而却见灵火上仙的手一抬,绕开了去。
灵火上仙道:“这些信笺上,写的都是你每个月都需要服用的药方子。但这里,只有三份,算是三个月的,这些你可以拿去。”
杨树赶紧接过,开心地问:“师父,剩下的呢?”
“剩下的,等你三个月后带着解药回来了,我再亲手熬药给你喝。”
杨树脸色一僵,蓦地惨白。
“如果你三个月后不带着解药回来,火炮儿,我会亲自将你的尸首取来,给太子殿下陪葬!!!”
温衍的心头一沉,明白了。
原来,我的生命,也只剩下三个月了。
“你莫要去想一些个什么花花心思,想着离开京师城便可山高水远,再也寻你不着。”灵火上仙冷声道:“你那不服药便会五脏六腑如火钳撕扯般剧痛的病症,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才能救得了你!三个月后,你若是不带着解药回来,火炮儿,你将全身如火钳熨烫过一般,会由内而外地发脓溃烂,闻风便痛,饮水如吞金,挣扎个一周天便要死去。”
杨树吓得瞪大了双眼,似是不能言语。
“为师并不会诓骗你。”
杨树颤抖着连连发誓道:“我我我……我也自不会诓骗师父和太子殿下的。若是时间来不及,到时候我把他们族制毒的那几个一起揪来,带着他们一起来京师城,为太子殿下解毒!!!我虽制毒不如他们,可师父你教我的武功,我还是有点儿信心的。”
这会儿温衍相信,杨树是断然不敢再乱来个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