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喝可乐?”
“还好吧。能喝。”
“别将就。”
许最垂下眼,问:
“想喝什么?”
“嘶……那咖啡吧,要热的。”
“稍等。”
许最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估计是去了步行街对面的咖啡店。
纪因蓝一直看着他。
他看他出了快餐店,又隔着玻璃上的雾气,看他走进冬日模模糊糊的人群里。
纪因蓝一直等看不清他的身影才回过神。
收回视线时,他偶然瞥见了桌上被许最随手放置的马克笔。
他盯着那支马克笔看了足足半分钟,又默默将视线挪向了自己手边的帽子。
不知是不是心虚的原因,他又瞥了眼窗外许最消失的方向,而后鬼鬼祟祟伸手把那支笔拿来握在了手里。
一样的帽子,一样的小人图案,但总归是少了点什么,让人觉得还不够完整。
纪因蓝觉得自己应该再往上添点什么,想一想那个画面,却又难免觉得肉麻。
内心挣扎一阵,最后,纪因蓝还是在面子和男朋友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盯着帽子上那个可可爱爱的白色污渍小人,考虑很久,才郑重地拔开了手里的笔盖。
许最拎着咖啡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起了薄雾的玻璃后,被柔和了轮廓的纪因蓝低着头,认真地用白色马克笔往蓝色的帽子上写着什么东西,一笔一划走得很认真,认真到都没有发现窗户外面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许最没进店,也没打扰他,就那样站在窗外垂眼看着他,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母、稍稍挪开手,才看清了完整的内容。
纪因蓝的字不算好看,但他努力把字母写得干净规整,可能还是赶不上许最,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
“Best''s”
在纪因蓝心里,许最的最从来不是“last”,不是最后的最。
是“best”。
是许诺的许。
是最好的最。
纪因蓝写完那个单词,吹了两下没干的笔墨,把帽子又拿远看了看,看样子对此还挺满意。
而后他余光才瞥到落地窗外的人影,他吓了一跳,意识到是许最之后,不知是不是心虚害臊的原因,他下意识把帽子往旁边藏了藏。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没有用,毕竟许最站在这个位置,该看的不该看的估计都已经看完了,就算他现在没看见,进店来也早晚得瞥到。
左右是纪因蓝自己干出来的肉麻事,他得敢作敢当。
所以他自暴自弃一般把帽子撇到了一边,朝许最扬扬下巴,意思是为什么还不进来。
耳尖好像有点热,但那一定是快餐店里人太多、暖气太足的原因。
对于他的示意,许最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
纪因蓝只看见他抬起手,用食指之间轻轻点上了玻璃表面。
纪因蓝有点茫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以他们之间的默契,有些事有时候并不用解释太多,纪因蓝心里好像有根弦被轻轻拨弄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抬起手,隔着玻璃轻轻点上了许最的食指。
那之后,许最轻轻挪着指尖,速度很慢,纪因蓝就跟着他的动作,温暖的手指在起了雾的玻璃表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周遭人群喧闹,店里在放喜气洋洋的过年专属歌单,店里的小朋友笑着跑来跑去。
在这段时间里,这一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他们是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