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怔了下:“你丹青妙笔,何须另寻画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近两年也画了不少人物画,画中?之人无一例外?,都是她。
无论春日赏花、夏日下棋、秋日打?盹、冬日赏雪,种种模样,皆入他的画笔,惟妙惟肖,秀美灵动。
她曾提议将?棣哥儿?也一同入画,都被他拒绝了,说是不擅画孩童。
沈玉娇知道这就是借口,大?人都能?画,那么丁点大?的孩子怎么画不成。
却也不好多?说,他不画,她就自己画。
虽说没他画的好,但闲来无事翻一翻,倒也别有一番生?趣。
“我不擅自画。”
裴瑕替妻子梳着头发:“且你我一同入画,叫旁人来作,更?为明?了。”
不过一件小事,沈玉娇倒无所谓,“你安排便是。”
又看了眼天色:“不早了。”
“还有最后一绺。”
修长掌心握着那一绺柔顺乌发,裴瑕慢慢梳着,倏地出声道:“陛下下了赦旨,免那人死罪,改为流放。”
他说这话时,视线始终看向镜中?。
果不其然,他看到妻子轻颤的眼睫。
她垂下眼,很t?轻地嗯了声:“多?谢你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玉娘糊涂了。”
裴瑕握着她的发:“你我夫妻,何须为个外?人道谢。”
沈玉娇默了瞬:“以?后不说了。”
稍顿,又问了句:“流放至何地?”
裴瑕眼波轻动。
说起?流放之地,他本想着谢无陵生?于江南,那便往南边送,黔州、岭南、琼州皆可。
但没想到淳庆帝却将?谢无陵配去了燕北。
燕北苦寒地,气候干燥冷冽,一年里有半年积雪覆盖,剩下半年则是无休止的异族侵扰。
尽管有燕王镇守北境,戎狄不敢大?规模进攻,但一些偷偷摸摸的小摩擦却未曾断过,隔三差五就得出兵打?一顿。
被流放燕北的罪犯,大?多?做些修城池、挖战壕、修葺兵器战甲之类的苦役,虽无岭南琼州的瘴气困扰,但天寒地冻、风霜雪寒,也十分艰苦。
裴瑕并不瞒沈玉娇,薄唇轻动:“燕州,无诏终生?不得入长安。”
沈玉娇静了下来。
她其实还有许多?的问题,譬如他这一月在狱中?可还好,流放之日定在何时,可否给?他备些金银细软……哪怕送件棉衣也好。
可她知道,不能?再问。
谋逆大?罪,裴瑕能?替他求下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
“那平安,我们可能?接回府中??”沈玉娇问。
“你我给?不了他一个安稳的家,谢无陵也不能?。我已寻到一户合适的人家,那户男主?人外?出做活时,伤了子孙根,不能?有子嗣。夫妻俩感情深,一直想抱个孩子抚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瑕嗓音徐徐:“我见过他们夫妇,都是老实本分之人。他们见着棣哥儿?,也很是喜欢。我想着趁孩子年纪小,尚不记事,叫他们抱回去养。”
稍顿:“当然,你若想抱回府中?养着也行。”
想到这个孩子,沈玉娇心底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打?从接过那孩子的一刻,她所求也不过能?给?孩子一个安稳踏实的家,让他能?如他的名字一般,平安长大?。
谁知后来竟生?出这么多?事端,连带着那孩子也跟着颠沛流离。
忖度片刻,她又问了裴瑕那对夫妻的一些细节。
知道那对夫妻都是在裴氏手下做活,且裴瑕有意安排他们搬去洛阳,换个环境,带着孩子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