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而?上首的昭宁帝见到这动静,也忍不住蹙起眉头,问二皇子:“他们二人,有何恩怨?”
二皇子讪讪:“一点私人恩怨。”
昭宁帝又看了?眼谢无陵那?张脸,心头不悦:“杀了?便是。”
一侧的贤妃呼吸一窒。
有心劝阻,却?又怕引起昭宁帝疑心,到底忍住,只朝二皇子使眼色。
二皇子会意,朝前走了?一步,挡住昭宁帝的视线,敛眸道:“父皇,朝臣们都?还在?,您看老三?这该如何处置?”
昭宁帝的注意力?也由下首那?俩人,转移到眼前的三?皇子身上。
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而?今满脸不甘、愤懑、怨恨地望向自?己,昭宁帝那?双利眼里也浮现一丝怅然哀色。
他叹息道:“老三?,你实在?叫朕失望。”
三?皇子笑了?:“父皇何时对儿臣有过期望?”
“打从您决定让司马缙监国,儿臣便知晓自?身成了?弃子。”
“而?今这一出引君入瓮,更是印证了?儿臣的想法。父皇您只需要一个儿子,为了?那?个儿子,我、太子,我们其他人皆是可以丢弃的棋,给人踏脚的石。”
“可儿臣不服,儿臣实在?不服。儿臣哪里比不得司马缙了??父皇,您明明曾经那?样宠爱儿臣,儿臣也是真心敬您、爱您,可您为什么弃了?儿臣,选了?司马缙?是儿臣哪不够好么,还是儿臣哪不顺您的心意了??父皇,儿臣不甘啊……”
昭宁帝凝视着眼前的第三?子,这孩子的眉眼随了?淑妃,性情又随了?他几分。
简直比太子,还要像他与房淑静的亲生子。
几个儿子里,他的确也更偏爱这个儿子,也是唯一带到身边教养过的儿子。
然而?或许是溺爱太过,教他养得骄纵了?些……
单就储君而?言,贤妃之子,的确更为稳妥。
裴守真说,为天下计,为百姓计。
又与他说,再像故人,终究不是故人……
这个儿子再喜欢,也终究不是他与房淑静的骨肉。
于公于私,这大位也不好给了?他。
但?昭宁帝并不会承认,t?他只望着三?皇子,再次叹了?口气?:“朕还没死呢,你就这般心急……”
“且就算真将大位传给你,你行事如此莽撞,一诈就出手,那?把皇位又如何坐得稳当?”
“还有那?陇西节度使何惭,你当他是个什么善茬,你就敢与他私下来往,此举与与虎谋皮有何二异?”
“老三?,你别怪父皇算计你,倘若你肯学到你母亲一半的审时度势,又何至于今日?”
三?皇子忽的落下泪来。
再次抬头,那?双看向昭宁帝的眼透着一份压抑着的恨:“我才不要像我母妃那?般懦弱隐忍,一辈子活在?旁人的影子下!我司马泽便是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轰轰烈烈!”
不等昭宁帝反应,便见三?皇子红着眼,直直朝龙影卫的刀刃撞去。
“老三?!”
“三?殿下!”
尖刀刺穿了?三?皇子的胸膛,他口中吐出鲜血,眼中也泛着猩红,死死盯着昭宁帝:“父皇,若有下辈子,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儿子……咳……还有母妃……我母妃……”
他艰难地扭过脸,看向吓得花容失色的贤妃,喉间一阵腥甜,又吐出一口血:“贤…贤母妃,你别为难我母妃。”
贤妃热泪滚滚,哽咽道:“傻孩子,你这个傻孩子。”
三?皇子笑了?笑,而?后使出最后一份力?,将身体从刀身拔出。
浓重的鲜血霎时染红了?金色铠甲,他仰头,朝后重重倒去。
充血的双眼盯着房梁悬挂着的明亮菊纹宫灯,今日是中秋节啊。
阖家团圆的中秋。
十五年前的中秋宫宴,也是这般辉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