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她请求留在金陵,他那神情,分明有考虑成全她与谢无陵。
只因腹中孩子,他要担起责任,才坚持将她带了回?来。
如今孩子已诞下,既是裴家子嗣,那便将孩子留给他……
以他的名望与家世?,也不怕寻不到一位高门贵女?的妻。
至于棣哥儿,往后她多去探望,终归谢无陵不会拦着她,裴瑕他……应该也不会拦着。
想到这两个男人对孩子都是无可挑剔的体贴,沈玉娇心头更是愧疚。
好似无论负了哪个,都有一千一万个过意?不去。
就在思绪万千之际,密林间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玉娇眼睫轻轻颤了颤,抬起头,便见被明金色阳光照亮一半的林间,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应当是他们寻来了!”
她心头一喜,转而又?有些慌,急忙推着谢无陵:“快起来。”
谢无陵这回?也不赖了。
他虽有心想在裴瑕面前显摆,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以沈玉娇名声为重。
思及此处,他坐起身,整理衣袍:“娇娇,你喊一声,我们在这。”
沈玉娇虽不解,但见他神情严肃,还是照做——
“我们在这!”她用最大的声音喊道?。
那一阵马蹄声停下。
不多时,再次响起。
“哒哒哒,哒哒哒……”
快速朝这边靠近,却不再是一堆人,而是两人。
熔金般灿烂的秋日?里,裴瑕与李大郎一前一后,策马而至。
裴瑕还穿着昨日?那袭苍青色锦袍,长身玉立,风姿卓然,只眉眼间多了几分憔悴。
待看到坐在河滩草地上的俩人,形容狼狈,衣衫凌乱,且妻子的裙衫和衣袖有明显扯烂的痕迹,裴瑕勒着缰绳的长指徐徐拢紧。
李大郎赶上前,见这孤男寡女?同坐一起,昨日?还共度一夜t?,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红,忐忑看向?裴瑕:“守真,那位谢郎君受了伤,玉娘又?是被他撞下去的,他们俩定是清清……”
“舅兄不必多言。”
裴瑕眸色幽深,解下身上玄色鹤氅,翻身下马:“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是我妻,我自是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