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紧攥着手指,好半晌才定下纷乱的心绪,正?准备扎个火把,看看附近有没有果树,或是寻见一些?能生吃的野菜,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闷哼。
她愣了瞬,还以为是错觉。
再次看去,便见火光下的男人浓眉紧蹙,喉头滚了两下,无意识呢喃道?:“热……”
热?
这?深秋寒夜,萧瑟晚风,她都冷得起鸡皮疙瘩了,他还热?
“谢无陵,你醒醒……”
沈玉娇趴跪在他身边,再次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的脸怎么这?么烫?”
她讶异,心下沉了沉,掌心探向男人的额头、脸庞、胸膛。
都好烫,火烧一般。
“好热……”
“渴……”
沈玉娇柳眉蹙起,她知道?无论是高烧还是失血,都该多补水。
眼前虽有滔滔江水,却无煮水的器皿,生水直饮,万一下痢,无疑是雪上加霜。
“水……水……”
谢无陵闭着眼,失去血色的干涸唇瓣翕动。
沈玉娇见他难受到?额间沁满冷汗,咬了咬唇,终是沉了口气,用起老办法。
抬手将谢无陵托起,她让他枕在她怀中,又拿过匕首,在火上翻转烤了片刻。
去岁,平安没奶吃,她只能以血饲之。
今年,旧事重演,却是喂谢无陵。
锋利的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痛意让沈玉娇咬紧了唇瓣。
但她知道?,这?点?痛,和谢无陵背上的相比,小巫见大巫。
这?是她欠他的。
汩汩鲜血很快流出,她半点?不舍浪费,直接将掌心贴上谢无陵的薄唇:“水来了,你快些?喝……”
血液润湿了男人的唇瓣,火光斜照下,如上了层艳丽的口脂。
苍白的脸,朱色的唇,山鬼般昳丽。
沈玉娇静静看着怀中啜饮的男人,出神的想,他生的这?样好,是随了他母亲,还是父亲?
若是母亲,那?谢湘娘定是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若随父亲……男子俊成这?般的,倒是少见。
嗯,八成还是随了母亲。
毕竟这?世间,小娘子们大多都美得花团锦簇,各有千秋,郎君们嘛,面容端正?些?,都称得上一句“一表人才”了。
思绪正?缥缈,一声沙哑响起:“娇娇。”
沈玉娇错愕低头,便见怀中男人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望向她。
“你醒了!”沈玉娇难掩欢喜,又急急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疼?我给你简单处理了一下,但袖箭射得太深,我不敢贸然?取出。你现下起了高热,定然?很难受,你忍一忍,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
她一急,话也?多起来。
反倒是平素里话最多的谢无陵靠在她的怀中,恍惚间觉得自己?或许是死了,来到?了仙境。
不然?他怎会?被娇娇抱着,她只穿着件薄薄小衣,浑身软得不可思议,身上的香气也?萦绕着,直直扑进他的t?鼻间。
也?只有在梦里,才有这?般的待遇。
他一定是要死了。
“娇娇,你也?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