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哪儿走?”舒明悦心虚,“你放我下来。”虞逻依然不放,并且抱她走到了床上,取过系床帐的细绳将两人绑起来来,一头捆着两人,另一头绑在床柱上。舒明悦目瞪口呆。他在发什么疯?舒明悦挣扎了两下,挣不开,索性放弃了,半跪坐在他腿上,恼怒地抬眼瞪他,“你是不是酒还没醒?”她早就发现了,虞逻酒醉的时候很难缠,别人都睡觉,他不睡,精神奕奕。虞逻喉咙滚动,也不说话,就垂着一双很是难过的眼眸看她。舒明悦心中一虚,别看视线,“你别这样看我。”虞逻两指捏着她脸蛋慢慢扭过来,低头轻蹭她唇瓣,哑声道:“悦儿,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舒明悦一下子身体紧绷,手指掐进掌心里,颤道:“你胡说什么……”虞逻充耳不闻,手掌搭在她纤腰上,眼睛垂下,喃道:“上辈子,我一直想和你要个孩子。”舒明悦一怔,紧接着咬牙切齿,眼圈蓦地红了。他竟然还敢说!虞逻却恍若不察,一股脑地和她说话,“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我一定对他们好,我把北狄的王位给他们,我的兵马、我的粮财,都留给他们,凡是我有的东西,都是他们的。”“我会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无忧无虑。”舒明悦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手指握成了小拳头,一言不发。“你不是喜欢西域吗?上辈子,你不舍得回来,这辈子,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虞逻亲她泛红的眼皮,声音低哑,“还有你喜欢的安息香、琉璃、金丝玉,我叫人去凉州给你买,买一箱,不,买十箱。”“你还喜欢吃牛舌,我叫人每天给你做,还有葡萄、石榴、桑葚,凉州的水果比长安甜,以后我们去凉州住,好不好?”舒明悦眼泪蓦地滚烫。虞逻指腹颤抖地揩去,眼睛也红了,“别哭。”舒明悦却忽然情绪绷断,泪如雨下。那个“不好”被卡在了喉咙里,那个“好”字也万般艰难。世上就是有这样一个人,让你爱恨交缠,爱时百般欢喜,恨时却永远无法痛快,会因他一声祈求而心软,会因他一句承诺而开怀。舒明悦闭上眼,咬牙不说话。虞逻看着她,眼角慢慢落了一滴滚烫泪,“吧嗒”砸在她脸上。舒明悦睫羽颤了两颤。“悦儿……”你看看我啊。虞逻嗓子发干,视线变得朦胧,他手掌不经意搭在她小腹上,慢慢收紧,视线垂下时,蒙上了一抹幽幽之色。他对那个孩子的感情是复杂的,曾无比渴望他来,又无比后悔他来。然然种种情绪消散,终化做了一抹渴求和期待。她想要那个孩子,他亦想要。只不过,她是为了抛弃他,他却想要抓紧她。不,一定与我有关。……舒明悦哭着睡着了,红肿着一双眼睛,身体蜷缩,虞逻却没睡,撑在她身侧,低头在额角轻轻落下一吻,便捏好被角,起身去了隔壁书房。事已至此,必须得给沈燕回一个解释,不然娶妻之路会更加艰难。殊不知,在他起身后,舒明悦就醒了,撑臂坐起来,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她和大表哥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吧?所以才会那样说话。一滴泪又顺着她眼角滑下来。所谓囿于情,困于情,不外如是。……一个时辰前,紫宸殿。四下灯火摇曳,亮如白昼。皇帝酩酊大醉,被皇后扶回了紫宸殿,喝过一大碗醒酒汤后,便躺上了床呼呼大睡。夤夜,廊下风灯明亮,冷风拂面,守夜的小太监坐在门坎上,外头打起了瞌睡。恰在此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薛寺卿匆匆前来,入殿前,神色焦急道:“快快通传,我有要事求见陛下!”小太监磕了个头,醒了,瞧见来人,惺忪地揉了揉睡眼,不敢耽搁,连忙入内。王大监听完,皱了眉毛,“可汗又出事了?”小太监懵然摇头。王大监气,握拂尘敲他脑袋,压低声音斥道:“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入内通传?我看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小太监一疼,吓得惴惴埋下脑袋。王大监深吸一口气,走出去,笑着上前道:“薛寺卿深夜求见,所为何事?陛下晚上吃多了酒,现在还未醒,若是不急,明日早晨再来吧。”“急啊!”薛寺卿压低声音道:“一个时辰前,北狄可汗方才骑马跑了,去了定国寺。”“?”王大监:“可汗不是喝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