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微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李禅秀也没忍住,笑容愈深。
裴二望见,不觉又弯起唇,骑马经过后,仍时不时回一下头。
直到走远,彻底看不见营门口的人时,忽然有马鞭在他面前挥了挥。
裴二回头,李千夫长收回马鞭,打趣道:“回神了?笑得脸都僵了,之前还以为你不会笑。”
裴二早已收敛笑,端正神色,问:“往哪走?”
李千夫长“啧”一声,道:“这就又变回冷面神了?”
说完扬了扬马鞭,指着右前方,道:“先去永定镇,跟那边的人会合。”。
校场上,目送队伍离开后,陈将军和军中其他官兵很快也散去。
蒋百夫长跟随蒋校尉一起离开,行至半途,没忍住,压低声不快道:“那姓陈的神气什么?当初要不是前郡守横插一手,突然把他调来,这永丰镇守将应该是大哥你升任才对。”
“闭嘴,你少说两句。”蒋校尉转头打断,顿了顿,又问,“那边安排怎么样了?”
正好两人进了帐内,蒋百夫长忙关紧帐门,压低声道:“哥你放心,都安排妥了,这次管教那姓裴的有去无回。”
“嗯。”蒋校尉坐到正中的座位上,伸手烤了烤炭火,半晌又道,“还有他媳妇,那个姓沈的女郎中,给咱们添了这么多麻烦,以后说不准还是个阻碍。”
“谁说不是呢?”蒋百夫长立刻道,“我就说当初应该让我纳了她,不就没这么多事……”
话没说完,就被蒋校尉狠瞪一眼,立刻止了声。
蒋校尉收回视线,盯着炭盆里的火,有些阴狠道:“我听说她今天要去县城,你联系一下山里那人,把她也一并解决了,一劳永逸。”
蒋百夫长闻言一愣,下意识道:“没必要吧?她就是一个女人家,以后关在我后院里,保准不会再给咱们添……”
还没说完,又收到蒋校尉冷冷瞪来的眼神,蒋百夫长忙举手讨饶,改口道:“好好好,我都听大哥的。”
只是说完,出了营帐,又忍不住在心头琢磨:好端端一个小美人,杀了多可惜。大哥平日只知钻营往上爬,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啧,没人情味。
他暗暗摇头,心里另起了打算。
营门口,李禅秀送过裴二,也和胡郎中等人会合,准备去县城。
临走前,他嘱托陈青,让对方下午到他家小院,帮忙喂一下金雕。
陈青立刻保证:“放心吧嫂子,裴二是我兄弟,我兄弟的雕就是我的雕,我保证把那雕当亲儿子养。”
李禅秀嘴角微抽,嫂子……还不如喊沈姑娘。
不过他也习惯这人油腔滑调了,交代完,便转身上马车。
因为是去县城采买,马车并非是专门载人的那种,而是没有车厢,四面都无遮挡的平板车。
李禅秀特意裹了件裴二塞给他挡风穿的厚棉袍,但上了车,马跑起来时,寒风立刻往领口灌,前额更被冷风吹得刺痛。
加上路不平整,的确又颠又冷。
李禅秀忙裹紧棉袍,将脑袋也往衣服里缩。幸亏裴二这件衣服够宽大,竟真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旁边胡郎中同样裹着厚衣,只露出两只眼睛,声音隔着衣服沉闷传出:“冷吧?等到县里就好了,咱们先背过身去。”
说完他先转身,让后背对着风,免得寒风直往脑门吹。
李禅秀见状,忙跟着学。
马车在莽原上奔驰,积雪和裸-露的冻土成片相连,在大地形成黑白斑块,枯草与树枝上都坠着冰晶。
一路除了风声和马蹄声,渺无人烟。
一直到县城外,车停了,风才停。
李禅秀坐了两个多时辰的马车,一路颠簸,寒风刺骨,腿都冻僵了。
下车时,他腿脚一阵发麻,险些没站稳。
好在暖阳已渐渐升起,进了县城,风也变小,终于暖和起来。
县城内也热闹,集市上叫卖的、砍价的,吆喝声不断,一派繁忙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