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寨门处,守门的山匪正有些困倦,打着哈欠问:“哪来的?”
裴二忽然一笑,模仿干瘦山匪的语气,道:“哥几个人,刚才是不是有几个兄弟先进去了?就是跟我一起巡防的。”
守门“哦”一声,睁着困眼打量他,见他衣服熟悉,又提着巡防的灯笼,顿时了然,道:“进去了,就刚刚。”
裴二顿时抱怨:“什么?唉,他们可真是,我就去方便一下,也不等等我……”
守门不耐听他“抱怨”,催道:“暗号。”
裴二“哎”一声,忙道:“早上吃的是白菜炖豆腐,有豆腐,没白菜。”
说完,他仍带着假笑,余光暗暗注意守门的几人,不动声色做好防备。
好在守门的人没起疑,很快挥挥手:“行行,进去吧。”
说完,又打一个哈欠。
裴二“哎”一声,忙提着灯笼,直接走进山寨的门。
等进去后,他仍一直注意后方,直到走远,绷着的肩背才稍松,目光也变了变。
因晚进来一步,方才巡防的那几人已经跟丢。
他循着路,谨慎走一会儿,又遇到几个在寨中巡夜的。
对方见他提着巡防的灯笼,也没起疑,其中一人还主动打招呼:“哟,兄弟这是巡完了?赶紧回去休息去吧。”
说完又摇头羡慕:“还是巡防好,出去转一圈就能回来,咱们还得转到后半夜呢。”
裴二学干瘦山匪的语气,也同他们招呼一句:“还是哥几个辛苦。”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此刻应该是在西寨。西寨这段时间新进的人多,所以见到脸孔陌生的人,这几人也没奇怪。
但听巡防的那几人说,沈姑娘和胡郎中是被东寨的四当家抓了,现在应该在东寨。
裴二眸光微暗,等巡夜的几人离开,立刻沿寨中的小道,径直往东走。
他尽量避开比较光亮或可能有人的地方,一路七拐八绕,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处院门,上面写着“东寨”两字。
裴二望着院门上的字,目光微紧,提着灯笼的手也不由握紧。
果然,他方才没猜错,沈姑娘和胡郎中应该就在这边。
他略一思忖,忽然将灯笼吹灭,随即把这个象征巡防身份的灯笼往假山后一扔。
接着他后退几步,盯着眼前院墙,猛地向前一阵借跑,双脚踩着墙体,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轻松跃上墙头。
低头看一眼有些紧绷的裤子,还好,没破。
裴二放下心,随即向下一跃,身影敏捷如豹,轻松进入东寨。
之后他又七绕八绕,这次是往有光亮的方向走,想着万一有人没睡,躲在屋外,正好能偷听些消息。
说不定能听到跟沈姑娘有关的消息,尽快找到对方。
正这么想着,刚走过拐角,忽然见路对面走来一人,好像端着什么。
裴二心一紧,此时再避已来不及,反显得做贼心虚,会被看出端倪。
这么一想,他干脆面不改色,正常走过去。
同一条道上,两人相向而行,距离越来越近,就在错身之际,忽然——
“等等!”从他身旁走过的人忽然转身,喊住他。
裴二身影一僵,慢慢转过身。
房间内,烛光照得刺目,时间已经不知过去多久。
李禅秀目光一直落在陆骘的腿伤位置,额上的汗已经擦了两次。终于,到了开始缝合的时候,胡郎中又帮他擦一次汗。
针线稳稳地在皮肉间穿梭,旁边宣平等人看得禁不住头皮发麻,又忍不住在心底暗暗佩服:这沈姑娘果真是神医,有非凡的能耐和心志。
等缝合也结束,李禅秀终于直起身,抬臂用衣袖擦拭额上细汗,松一口气道:“好了。”
顿时,房间内众人终于敢大口呼吸。陆骘紧绷的神经也一松,满身冷汗,近乎虚脱靠向椅背。
不过这全程,他倒是没喊一声,一直忍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