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夫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见队伍最前方,钱校尉好似拿着一张山形图,在与旁边人商量。
李千夫长顿时不快,道:“好个老小子,果然想吃独食,待我去抓他个正着。郡守下令一起剿匪,我就不信他敢明目张胆拒绝我看图。”
说罢便驾马奔向前方。
裴二收回视线,不指望他真能要到图。
果然,没多久,李千夫长就骑着马回来,一脸怒气。
他憋了半晌,也不见裴二问自己,终于没忍不住,问:“你怎么不问我要到图没?”
裴二“哦”一声,视线都没转一下,问:“要到了吗?”
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李千夫长一噎,心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跟这群爷爷一起来剿匪。
想完,没好气道:“没要到,那老小子非说他看的是边防图,不是山形图。但我打远就瞅见了,山形图和边防图我能分不出来?”
不仅如此,钱校尉还否认自己了解乌定山的情况。
李千夫长去问时,对方睁着一双铜铃似的眼,故作吃惊:“什么了解?李千夫长,你可不要误会,我要是真知道那山寨的情况,能被那帮山匪打退三四次?
“况且我之前就跟你说了,那帮山匪狡猾得很,个个都来无影去无踪。尤其他们当中有个二当家,据说是个会修炼的妖道,诡计多端,算无遗策,还能呼风唤云,使用妖法。上次咱们刚进山,就被他唤来的云雾困住,连路都找不着,怎可能知晓他们山寨在何处?”
李千夫长被他一番话打发,回来后气不过,道:“那老小子不承认,还跟我卖惨呢。”
顿了顿,又道:“不过他有一点倒是没说错,乌定山那帮匪徒早先确实不成气候,被剿几次,已经差不多快剿尽了。直到半年前,山里又来一群厉害人物,其中一个就是钱校尉说的妖道。
“此人不知是何来历,但确实有几分本事,擅使计谋,还能借风借云,附近百姓都叫他陆神仙。前几次永定驻地派兵去剿,都是被他打败,尤其听说他能借来风和云,要么吹得人睁不开眼,要么用云把人困住,再让埋伏的人冲出来杀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永定驻兵屡次剿匪失败的主因。
“哎你说,那个陆神仙……不是,我是说那个妖道,他该不会真会妖法?”李千夫长将信将疑道。
裴二瞥他一眼,淡淡道:“哪有什么妖法?不过是会观天象,又了解山中气候,擅于利用气候与地形罢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是用兵之道,此人只是擅用兵罢了。”
李千夫长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禁又好奇:“你先前只是普通士兵,怎也只这些?莫非以前学过?”
裴二闻言一愣,是啊,他缘何知道这些?
随即皱眉,摇头找了个借口:“陈将军之前给我几本兵书,让我多读书,都是书上写的。”
李千夫长恍然大悟,继而一拍脑袋,道:“也是,差点忘了,你失忆过,就算以前学过,应该也不记得。”
裴二闻言,若有所思。
军队一路快行,沿途经过几个村落。
裴二每经过一处,都命人到村中打听情况,自己也沿途仔细观察。
到了下午,队伍终于到乌定山一带。
走在最前的钱校尉等人忽然停下,裴二看一眼四周情况,转头建议李千夫长:“就地扎营吧。”
“好。”李千夫长点头。
下完命令,李千夫长抬头看向眼前的大山,又犯愁。
这山连着山,茫茫一片,只知敌人大致方位,不知具体情况,旁边的兄弟军又不配合,该如何剿匪?
“我去看看钱校尉他们怎么说。”李千夫长说着,驾马又去队伍最前头。
裴二抬眸,望向乌定山,片刻后,把跟在军中的张虎叫来,询问一些情况。
李千夫长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神情有些严肃,把裴二叫到一边,压低声音道:“那帮人还是藏着掖着,不过我隐约听见几句,什么山崖、小路,可能是已经有攻山的办法。”
裴二抬眸看一眼钱校尉等人。
李千夫长这时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道:“他们不给图,好在咱们也有。”
只是他们这张图,是临出发前陈将军给的,是通用的地图,肯定不如钱校尉他们几次攻山后,根据具体情况,重新标记后的地图详尽,不过也够看了。
“我看看,山崖的话,莫非他们想从这处攻山?”李千夫长指着图上一处说。
见裴二只看着图凝思,不说话,又道:“我看他们是想抢功,不打算带我们一起了,这该怎么办?”
裴二之前已经看过这张图,这会儿又接过仔细看,随口道:“我们刚来,不了解情况,不必急于攻山,他们不带就不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