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燕谨……信息素抵抗……更加难受……”
“没关系,相信燕谨。”
“千万……不能标记。”
“我明白。”
嘈杂声逐渐消失,孤岛上一片静谧,只余下经久不绝的呜呜风声。
这种孤独感让燕谨几欲崩溃。
突然,一双无形的手将他轻轻托起,乘着风扶摇直上,穿过厚重的云层,穿过乌黑的天空,像溺水的人终于被托举出水面,重新接触到生的希望。
后脖颈传来一阵针刺般密密麻麻的剧烈疼痛。
燕谨猛然睁开眼,弹跃坐起身,一把抓住始作俑者,大口大口喘息。
可这种疼痛依旧没有结束。
像是有獠牙刺入他的皮肤,一层一层切开经脉与血肉,将某种不知名却带给他无尽疼痛的东西一点一点注入他的骨骼与灵魂,让整个人都因此而颤抖。
高温蒸腾出宛如实质的雾气,迷蒙而潮湿。燕谨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这个在抓着自己施以极刑的人到底是谁,只能用力抓住她,指甲掐进肉里,抓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放手。”燕谨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放。”那人轻声回他,任由燕谨在她的手臂、身上抓出一道又一道血痕,钳住他的双手越来越紧。
“宋微溪,你不能标记燕谨,他因为过度使用信息素,现在已经信息素抵抗了,就算是你的信息素也会让他更加难受。”
“没关系,相信燕谨。宋微溪回方有有,”只是会疼,但还是对他有效的,是吗?”
方有有叹了口气,点头,“有效,但是很疼。最多、最多!只能临时标记。”
方有有盯着宋微溪不断强调,“只能给个临时标记,懂吗?绝对不能终身标记,燕谨会疼得生不如死……不,是真的会疼死的!物理意义上的。”
“我明白。”宋微溪点头,目送方有有带着一众研究员走出房间,侧头看向绑着束缚带还不断在床上挣扎的燕谨,毫不犹豫拆开束缚带,用自己的双手禁锢住不断挣扎的身躯,一口咬了上去。
虽然她带着一部分部队及时回援,但目前形势依旧很严峻,就算方有有不说,就算燕谨不会疼痛,宋微溪也不打算在这里终身标记燕谨。
她给燕谨的终身标记应该在双方清醒而坚定,在彼此都认定对方,许下承诺,在更正式而浪漫的地方发生,而不是满是炮火与疮痍,情况如此紧急,根本不给人喘息机会的现在。
至于临时标记带给燕谨的疼痛,宋微溪相信他能挺过去。
红酒香逐渐在整个房间内弥漫。宋微溪的双手和后背早就满是狰狞血痕,燕谨十指指甲里全是宋微溪的血凝结成的血痂。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就在宋微溪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燕谨终于缓缓停止了挣扎,浑身瘫软扑倒在宋微溪怀里。
宋微溪松开口,轻轻抚摸燕谨后脖颈上深可见骨的伤痕。
她将燕谨拦腰抱起,放在床上,准备出门去找方有有,让她带人来给燕谨做身体检查,可手上却传来轻微阻力。
宋微溪低头,燕谨的右手不知何时与她的左手五指相扣,松松握着。这种程度的力道对宋微溪而言甚至连阻碍都算不上,她握住燕谨的手腕,准备把手抽出来。
不是她不想在这里陪燕谨,而是情况它根本不允许宋微溪在燕谨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夏曙虽说带着瑟坎得军队暂时撤退,但战局瞬息万变,燕谨倒下之后,她就是整个中央区域新的主心骨,她必须及时出现主持大局,准备迎接不知何时会到来的下一波袭击。
似乎是在睡梦中感受到宋微溪的抽离,燕谨好不容易才平复下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他眉头紧锁,不安颤抖,好像把整个人都维系在和宋微溪牵着的这只手上,只要宋微溪一离开,他的世界就会天塌地陷。
筑巢是发。情期omega的本能。
这种本能被燕谨一直压抑又压抑,与精神力暴走产生的痛苦一起咬牙咽下,再被反噬、爆发。现在宋微溪回来了,这些难耐的情绪和感知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让他在睡梦中都想要紧紧抓住,害怕宋微溪在他不知名的地方又突然远离。
宋微溪看着燕谨紧握自己的手,面上闪过为难和迟疑。她挣扎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没抽出被紧握的手,重新坐回燕谨身边。
她点开手腕上的光脑,给方有有发了消息。
片刻后,自动门打开,方有有鬼鬼祟祟从门后探出个头。
“燕谨怎么样了?”
“睡了。”
方有有松了口气,走进房间,身后跟着一个拖着巨大托盘的机器人。
托盘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医疗器械,方有有熟练得把各种东西往燕谨身上招呼,可不到一分钟就被燕谨挥手全部扯掉,翻身往宋微溪身边一靠,整个人蜷成一只虾米,紧紧抱住宋微溪手臂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