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谅陷入昏沉奇怪的梦,像发了一场高烧,最后在一片吵死人的喧闹中醒来。
他喝的酒不多,勉强能清醒,只是仍很费力。昏头涨脑,视网膜一片模糊的白,缓许久才找回思路。
但凡再喝多一点,今晚他就会直接昏死到天亮。
胸口凉津津的,像被狗舔过,好恶心。
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峰蹙起,再往外看。
窗户大开,上面有一道乌黑的脚印,风吹动窗帘猎猎作响。室内双胞胎一黑一白,像是阴间恶鬼索命。
哥哥应湛两肘交叉,把傅勋的脑袋锁在手臂间。
弟弟应灏蹲在他面前,手里提着一只棒球棍,扛在肩膀。白发在黑暗中有些显眼。
“打死他判几年。”应灏好奇问。
“不知道。”应湛面无表情地锁喉,“弟弟,动手吧。以后我会带着你这份一起活下去。”
乔谅没搞懂情况,但向来也懒得搞懂。
眼看着应灏站起身提着棍子就要动手,他撑着床坐起身,“应灏。”
应灏一愣,转头,手里的棒球棍哐当砸在地上。
他无声地把浴袍松了松,露出沟壑分明的腹肌,并且吸了腹,偏过头四十五度角露出侧脸。
应湛无神的眼睛睁大,气得快死。黑眸阴郁地垂着,咬牙切齿道,“……贱货!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应灏蹙眉,幽幽道,“你在说什么,听不懂,好粗鲁。”
这群废狗怎么打架的,乔谅向来不管。
他是什么人,他需要理会这些俗人的吵架,然后劝和,再调理吗?他的时间应该浪费在这上面吗?
乔谅只觉得烦而已。
他昏沉地蹙眉说:“他看起来快死了。”
他说的是傅勋,脸有点憋紫了的样子。
应湛低头看傅勋一眼,那张老实人脸气若游丝,他只好松开手。
应灏悲哀道,“你好残忍。这种事就算让我做,我也是做不出来的。”
应湛:“……贱货……我要杀了你。”
乔谅坐起身,拿纸巾随便擦了两下胸口。
黑发垂下,落在挺直鼻梁。
他面无表情,清清冷冷,乌黑眼睛里是浓郁到快有实质的厌恶。
室内倏然一片空荡荡的安静,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炙热得像在烧火。
傅勋死里逃生,狼狈呼吸,眼睛都还直勾勾地看着乔谅的胸口。薄唇合紧,隐秘地抿了下。
乔谅赤脚走过来。他头脑昏沉,走不稳,还扶了下墙壁。
傅勋呼吸紊乱,高大壮实的躯体半跪在地上,被应湛从后面拧着双手。仰起头,看到乔谅不带情绪的脸孔。
傅勋瞳孔收缩,心脏里像有了滴水音。
乔谅头发好黑,脸孔好白净,泪痣轻巧一点,俯视的时候睫毛好长。
看到他脸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动作了。
“砰!”
乔谅抬脚踩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踹。
傅勋被踢得摔在柜子上,仰着脑袋梗着脖子咳嗽,还没缓口气,又感觉冰冷的一只脚踩住他的胸口。
他脑袋嗡地震了声,低下头。
乔谅毫不留情地踩着他,力气很重。他俯低,手肘搭在膝盖上,黑发柔软凌乱,困倦垂眼,轻声问,“是你吗?”
清冷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语调,和堪称粗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