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安又宁从鹤行允怀里下来,谢昙清楚的看到他们二人双腕上如出一辙的五彩丝线后。
安又宁脸上仍带着熟睡过后的红润,一双眸子在打过哈欠后愈发水润,眼神澄澈却被微微泪湿的长睫半阖遮掩,眼尾一片绯红。
如此勾人却又毫无防备的模样。
谢昙眼神冷若冰霜。
安又宁却忍不住问谢昙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来找行允哥哥的吗?”
鹤行允就忍不住挑了下眉。
安又宁平日里都唤他“鹤行允”“鹤公子”,至多唤一句“行允”,除非安又宁有求于自己,自己哄他一哄,他方唤自己一声“行允哥哥”——此时倒是唤的痛快。
安又宁确实是故意的。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安又宁发现谢昙对他比前世容忍多了,他不断践踏谢昙的底线,谢昙却仿佛吃错药一般,愈发对自己百依百顺,心绪也会随自己的行为波动的厉害。
要知道,在前世,谢昙伤害他的时候可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对安又宁可是天大的好事!
平日里便能不停的折磨谢昙,他何乐而不为呢!
天长日久,安又宁实在没忍住养成了谢昙高兴,他就故意惹谢昙不高兴,谢昙不高兴他就高兴的习惯。
谢昙却愈发离不开他。
反而是安又宁,有时被谢昙缠的烦了,便会故意躲着不见他。
每当这个时候,安又宁都告诉自己忍耐——他还没有要回自己的亡身,还没到复仇的时机。
他不想再重蹈前面失败的覆辙。
果然,谢昙虽然仍面色无波,安又宁却凭借着自己对谢昙的了解,清晰的捕捉到了他下眼睑极微小幅度的抽动。
安又宁心中霎时有些小小的畅快。
谢昙却仿佛极力克制着自己,他被安又宁站在端坐的鹤行允旁边与他对立的场景刺痛,平稳了下呼吸,才对安又宁招招手道:“阿初,过来。”
安又宁知道他与鹤行允待在一起,刺激到了谢昙,他心中畅意,却也不想再多刺激他到发疯,毕竟这是在鹤行允的岚骧榭,再牵连了鹤行允就不好了。
安又宁准备向谢昙走去。
谁知他脚步方动,手腕就被鹤行允握住了。
安又宁不解的望了过去。
鹤行允却只是轻笑一声,不看安又宁,只看向谢昙,架势如同和谢昙较劲一般,接着他神色未动,只口头邀约道:“不急,谢城主不若先喝杯茶水降降火再说?”
好一个降降火。
安又宁心里咯噔一下——鹤行允这是在故意刺激谢昙。
谢昙却没回应鹤行允的挑衅,只冷冷的看向他握着安又宁手腕的手,嗓音沉沉道:“放手。”
安又宁搞不清楚鹤行允到底想干什么,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鹤行允和谢昙发生正面冲突,让场上的事态升级。
纵使自己现在仍羽翼不丰,但对他好的人,他依然想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安又宁就忍不住低声给鹤行允使眼色:“你干吗?你快松开我。”
鹤行允却好似耳聋了一般,对安又宁的话充耳不闻,反而拉他坐到了旁边另一把太师椅上,才松开了手。
鹤行允仍定定的看向谢昙,再次伸手作邀:“请。”
室内静悄,高几上的滚水沸声,恰好到了取水泡茶之时。
谢昙看了对面安又宁一眼,复冷冷的回视向鹤行允,少顷,冷笑一声,坐了下来。
春信尽量掩藏自己的气息,轻手轻脚的为在座三人都斟好了茶,退至一旁。
鹤行允就端了茶汤,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道:“谢城主,不知可否知晓,小初尚未出生之时,师父便与宁伯伯为我和小初,定了娃娃亲。”
“谢城主趁我不在,以条件作胁,令小初与你定契,”鹤行允看向谢昙,如苍鹰俯瞰猎豹,语气不善,却一字一句清晰道,“实是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第65章065
谢昙指戴手套,并不端茶,闻言嗤之以鼻:“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