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陌生但又熟悉的白衣医生眼中散发着丝丝愉悦,似乎在欣赏一般,阿尔伯特瞬间胆寒。
一个荒谬的念头出现他脑海中。
“……你……唔……谁?”阿尔伯特费劲地吐出几个字,嘟嘟哝哝的说不清楚。
安子易拿起最后一管药剂,这管才是真正的镇痛剂,缇娜常用的。
“医生。”安子易将药剂推入阿尔伯特身体里,“这是镇痛剂。”
镇痛剂三个字一出,阿尔伯特突然反应过来,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位医生,想从她露出的眉眼中看出什么,“你是……安……”
安子易用医用镊子夹住纸巾,死死抵住阿尔伯特无力张合的唇,她弯腰凑在阿尔伯特耳边道:“你给她换的药。”
她就是安子易!
茶色眼睛,深棕色的头发,这位挂着菲欧娜医师牌的医生,竟然是安子易?
她怎么知道换药的?谁告诉她的?!
阿尔伯特瞳孔瞬间放大,见鬼似的缓缓转动眼珠去看对方,脸侧清透的茶色瞳孔满是恶意的愉悦,像在观赏极其有趣的事情。
安子易乔装打扮成体检医生,是来报复他的?她给自己注入了什么东西?!
脊背上瞬间冒出冷汗,原本类似高烧无力的身体,如今竟然不自觉的细细颤抖起来。
“你……”阿尔伯特瞪着双眼,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个你字也呜咽着听不清楚。
镇痛剂起效了,表面上极大地缓解了阿尔伯特的疼痛,那种肺腑被啃食,密密麻麻的隐痛却消不掉。
阿尔伯特刷地流出眼泪,又全部沿着眼角簌簌滑落,堆积在耳蜗中,黏腻湿润的感觉格外恶心——
安子易知道他换了药,却不提交证据,反倒费劲地过来给他体检,注射药物。
阿尔伯特的神志陡然变得格外清楚,他完了,他不会老死在监狱里,安子易想看着他生不如死。
突然,阿尔伯特心中生出一股澎湃的怨恨。
这股怨恨不是对着安子易的,因为安子易就这么明晃晃地站在他眼前,甚至可以通过层层检查,当着警司的面给他注射毒药。
阿尔伯特明白了,他无法战胜安子易,嫉妒与不甘都转化成了深深的畏惧,面前的alpha比虚无的救世之主还要让人畏惧。
于是,这股怨恨向软弱的虚无力量冲去——
救世之主啊,你眼睁睁看着忠诚的信徒遭难,却不施以援手。
你跟亚神都是骗子,欺骗信徒对抗无法抵抗的黑暗,自己藏在安全的地方。
其实你们自己最害怕堕入永夜的灵魂!
阿尔伯特后悔了,即使察觉到骗局,他也做了太多蠢事,成了可怜的祭品。
他被绑在砧板上,被屠夫剖开了肚皮,阿尔伯特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大哭,却只能发出赫赫的呼吸声。
阿尔伯特拼命抬起手掌,对准备离开的安子易伸出手,无声的嘶吼,“救救我!”
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的关门声。
警司端着水准备进屋,见医生已经出来了,追问一句:“已经好了?”
安子易点点头,“他更需要治疗精神的药物,之后如果举动过激,可以直接使用镇静剂。”
警司点点头:“好的,我送您离开。”
助手被直接送回了家,安子易回到了办公室。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端坐在书桌后的克莱尔,百叶窗被拉开了缝隙,阳光与阴影交错着投在克莱尔身后。
大猫懒洋洋地转着笔,抬起碧绿的眼睛看她。
这感觉好像回到了垃圾星,她跟克莱尔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
那时她跟一群肌肉A站在一起,像选妃似的站成一排,战战兢兢地供克莱尔挑选。
玫瑰之约的高级经理迈尔还说,只要她能一直被克莱尔喜欢,就什么都不会缺。
这句话安子易很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