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铺陈的梦境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睁开眼,苏烟还愣了好久,似乎都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
虽然是自己提的分手,但她记得她当时好像还是难过了一段时间的吧。
毕竟是初恋。
少女穿好衣服做完洗漱,然后挤出遮瑕霜,遮盖住脖子上萧寂前一天留下的比较明显的印子后,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上学的点,就往楼下走去。
刘叔笑吟吟跟她打招呼:“早啊小姐,少爷已经上车等你了。”
苏烟也笑着回复两句,拎着包出门上车。
谢冗在车里坐着,明明车后座还有很宽的位置,他偏偏不往窗边靠,尴尬地占据正中间,将长腿蜷缩在中央扶手箱后面的窄小区域里,颇为委屈的样子。
男孩子眼睛微阖,头一点一点像是在打盹。但一见她上来那双没睡醒的眼立刻就睁开了,脸上爬上喜悦。
他还没开口说话,苏烟就皱眉推推他:“往里面坐点。”
大只动物身后摇晃的尾巴一瞬间就蔫了下去,他撇撇嘴答应一声,然后不情不愿地挪动。
其实也没移动多少。
现在两人的距离,只要男孩身体稍微一倾或是车子遇到急转,他还是能够轻易地贴上少女的躯体。
苏烟拿他没辙,一直没辙。
她也不知道,这个弟弟为什么好像越长大越像个小孩,甚至比从前小的时候还要黏她。
谢冗初中跳了级,现在正在横中读高一。但当时中考填志愿时,他明明可以直升省实验高中部的,却非要跑来横中,跟她在一个学校。
鬼知道当时在学校新生里看到谢冗的时候,苏烟多么生气。
这兔崽子就应该往更高的地方爬,而不是为了他这个不靠谱的姐姐想着偏安一隅。
她只是他人生中很小一段旅程的寄托,以后他还要读大学,就业,结婚,生子,总之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会遇到许多伴侣,实属没必要为了她放弃更好的教育资源。
他长大了绝对会后悔的,苏烟想。
她可不背这个锅。
所以那之后她心里就存了个心眼,觉得自己是该得适时疏远一下小孩了。
后来就一直不冷不热地对他,生怕自己稍一示好,谢冗就像块狗屁膏药一样贴上来,愈发依赖自己。
苏烟叹气,亲自把男孩子移到靠窗角落里,抬眼的时候突然瞥到他眼下的青黑,嘴角微动,还是淡淡问了句:“昨晚没睡好?”
谢冗情绪低落地垂下眼,从鼻腔里闷闷“嗯”了声。
不和姐姐一起睡,每天都睡不好。
可姐姐对他好冷淡。
他有时会整晚整晚地失眠,只有混沌中陷入有她的黄粱一梦时才能安稳睡上一觉。
然后隔天醒来时身下湿濡。
当然这些苏烟现在都不知道。她只在车停的瞬间率先迈下车门,径直进了学校,一刻也没有等待身后的谢冗。
男孩子只能把想喊她的声音吞入肚子,默不作声地飞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