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供的。”语气淡然得仿佛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那你岂不是也……”
揉着她的发顶,魏枳眨眨眼,“是匿名,只要云云不告密。”
她不由得抚过俊朗的眉眼,眸中难以自抑蒙上一层水雾,“魏枳,你不必要冒这种险。要是有人知道怎么拿到手的,你要怎么办?”
一个互联网公司老板下手黑了教育系统的内部网,可以预见的名誉崩盘,他怎么会想不到?
“可是我太恨他了云云,”手指轻轻将发丝压到她的耳后,又忍不住安抚,“不会怎样的,别多想,一切是他罪有应得。”
这些天透过摄像头看到的最后一幕总是在眼前回放,第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想要一个人去死,如果连把他送进监狱都做不到,他更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别的事。
岚筠无言,他固执地要进入她的黑暗,舔舐一道道伤口。
她只好一边担心,一边又无法拒绝这份温柔。
“不想看就不看,困了?”不由分说,她落入熟悉的怀中,继而是熟悉的床。
身侧压下一道人影,沙哑声线温和地轻哄,“红眼睛像兔子,该睡觉了。”
不想辜负他的安抚,手试探地搭上他的腰,身体却自然而然找到合适的姿势。
岚筠闭上眼,如归巢的鸟,卧在熟悉的角落,疲惫感在额头触碰唇瓣之后席卷而来。
一夜好眠。
窗帘将明媚的阳光悉数遮挡,魏枳难得睡过头,黑甜的沉睡一扫数日的疲倦,睁开朦胧的睡眼,岚筠正在怀里抬头看他。
“醒了?”她浅笑问候,“不太早的早上好,送给你。”
明媚的笑脸,熟悉得令他眼角微湿。
“你在,什么时候都好,”雾气将眼中的温柔晕开一环光晕,身体向下移动几寸,魏枳跟她对视,“云云,可以吻你吗?”
她笑意不减,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男人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柔柔地与她的唇相贴,观察着她眼神中并无什么异样神色,才将唇瓣吮住,一亲芳泽。
不带多余的情欲,似乎只有无尽的温柔,连舌尖的接触都是纯粹的缠绵,更像单纯地确认她的存在,然后浅尝辄止。
“结束了,不怕。”她藏在身后的手指已然在颤抖,魏枳的掌心贴在手背上力图抚慰她的不安。
他并不知道她是如何克服心理阴影,但只那一晚见到的,就足以让他想像出其中的痛苦。
从小独自生活了十几年的,岚筠的勇敢和坚强无需怀疑,可那时却需要酒精和烟草来自我麻痹,甚至在清醒后还要强迫自己去重现恐惧的经历。
他不忍心让她受更多的罪。
“云云,以后只拥抱也可以。”
岚筠摇摇头,发丝蹭在颈部微痒,“我不会后退。欲望是我爱情的一部分,如果连最基本的表达都做不到,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他无法否认她的话,更没有理由阻挠她恢复健康,即使再舍不得,也只能看着她一点点剜掉旧创。
“我知道了,但不要再去酒吧了好不好,云云,我不想让别人碰你。”
那些恶心的手与肢体,几乎压垮他的神经。
见她不答,魏枳将人抱紧,声线交杂着克制与冲动,“原谅我的自私……只习惯我一个人,求你。”
心脏抽痛起来,她颓然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发出拒绝他的声音,或许是不能够拒绝自己——面对所有人和只面对自己的爱人,自然选后者。
也罢,“好,我答应。但是……”
魏枳紧张地等待下文,却听到岚筠说:“我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