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敬熵的注意力全在信纸上董嬷嬷写的那句话——
夫人嫁给家主不易,听闻四公主对家主之心,夫人当要小心谨慎为好,莫让先前筹谋落空。
傅敬熵眯起眼,尤其是那句先前筹谋,让他心跳落空了一拍。
“你留心着,若是夫人给董嬷嬷回信,就拦下来。”傅敬熵将信放回原位,对阿梁吩咐。
阿梁是没想到,自家主子偷看董嬷嬷写给夫人的信就罢了,竟然还要截下夫人回信。
“主子,这……”阿梁刚想说不太好,但男子眼神凛冽,令他连忙转变口气:“是,主子。”
傅朝病才刚好,从扬州出发抵京需要些日子,张贵妃急于让子女来傅家上课,傅端远便上书官家,提议让其余人等先来傅家念书。
而傅敬熵近段时日总要和朝臣乃至于赵启议事,便先由郝长安来教导众人。
至于傅雪漓,她该做好的准备都做完了,赵柔等人上课她不感兴趣,在朝雪院内待到了未时,傅端远院子里提醒众人上课兴许会疲乏饥饿。
“夫人,要不要奴婢去小厨房盯着,再将小食、茶水送去静思阁。”阿顺询问。
傅雪漓早间便梳洗好了,只是懒得出院子应对那些人,傅端远那边来提醒,多半还是想要她去露个面,到底是皇子公主,留郝长安一人应付,傅端远担心不妥当。
“无妨,我去吧。”
傅雪漓更衣毕,径直往府中西边静思阁走。
静思阁原先便是藏书阁,后来傅雪漓考量了府内几处,选定了此处作为学堂,一是此地安静,二是原为藏书阁,也沾染了文气。
阁外只听郝长安清润的教课声。
自打去年年岁,郝长安由新科进士入朝为官,不需一年光景,今而已经正式入了国子监当祭酒,升官速度很快,的确超越了不少人对这人的期望。
“夫人?”
郝长安的疑惑声从阁内传来,傅雪漓回过神来,瞧男子正好立于小窗前,正好奇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傅雪漓哦了声,带着几个下人将食盒提进了阁内,“郝大人讲学已经两个时辰了,歇息一会儿吧,用些茶水、点心,解解乏。”
赵柔第一时间便看向了她,笑道:“夫人,还真是贴心。”
傅雪漓抬眉,瞧赵柔打扮光鲜可人,簪环衣衫无一不精致,坐在阁中,无疑是比书本更抢眼的存在,便知道她费了不少心思,回笑道:“殿下和皇子,还有诸位公子、姑娘都是金尊玉贵,臣妇没有什么能为诸位做的,便准备了一些点心,替诸位解乏。”
赵玥看了眼赵柔,对傅雪漓打趣道:“夫人可是妄自菲薄了,听闻你的学识都是由傅相教导,指不定在心里嘲笑我们这些人学识贫瘠。”
傅雪漓福身,“五皇子这是折煞臣妇了。”
赵柔瞥了眼郝长安,又看向傅雪漓,眸底眼波流动,“先前本宫还听闻了一桩笑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今而夫人和郝大人都在,还得为本宫解惑才好。”
傅乐芙趴在课桌上啃糕点,本来就不满意郝长安还给旁人讲课,见赵柔又是个多事的,越发讨厌,视线干脆放在窗外,却正好瞧见傅敬熵往这边走过来。
傅雪漓一听赵柔将自己和郝长安联系在一起,便知道这人要搞事情,抿唇不语。
反而是郝长安没有反应过来,询问:“殿下有什么好奇的?若臣知晓,为殿下解惑。”
赵柔余光动了动,笑得不好意思,“其实也是本宫这人八卦,先前听说郝大人同傅夫人险些订婚,不知是真是假?”
郝长安愣了下,没想到赵柔会问这种事情。
“若是本宫这玩笑话惹起夫人和郝大人的伤心事,请二位莫要见怪。”赵柔拍了下自己的嘴,“都是本宫太失礼了。”
傅雪漓只想笑。
她和郝长安分明一个字都没说,正话反话全让赵柔一个人说尽了,将方向带得如此偏,引人遐想,说不定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以为她和郝长安是被人拆散的一对爱侣。
静思阁外,阿梁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咽了下唾沫,下意识看向自家主子,虽说先前傅雪漓同郝长安的事情,是自家主子选中的,但……
眼瞧着傅敬熵的脸色沉了下去,阿梁很想叫停阁内人的谈话,却又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