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洗好了来到正厅,诵年和行舟正在看着小摇篮里两个弟弟的睡脸不敢说话,另一边庄茂言和沈明修正在对弈,门外宁殷正在明林公公的伞下抖落身上的雪花:“今天晚上估计是回不去了,这么大的雪。”
几人难得在大晚上聚这么齐,叙南星捻起一块奶糕在茶水里化开,喝了一口:“杨遇怎么没看见?”
“西树的使团午后到的,他负责接待质子。”庄茂言笑笑,“这会儿怕是正在忙着。”
“……呼延觉?”叙南星迟疑道。
宁殷点点头:“嗯,除了他,呼延骨也没有其他的兄弟了,念着有杨遇在,只要他安安分分,朕不在乎他与杨遇如何。”
他说着在叙南星身边坐下,也学着他用茶水泡奶糕,结果被甜得说不出话来,还是明林公公赶紧给换了新茶,他才终于舒展了眉头:“这么甜的你喝着不腻?”
“不腻啊,主要是行舟和诵年喜欢喝,我也就跟着喝,习惯了。”诵年听见叙南星叫自己,跑过来趴在了他的腿上,也伸手去够奶糕吃,宁殷给他拿了两块,小龙崽便拿着去和行舟分了。
叙南星看着抱在一起睡的双生小龙崽,明明是一个龙蛋里出来的,性格却分明不同,老三随遇而安还有些怕人,老四却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模样,天生就是继承大统的料。
“那个,关于你们家老四……”宁殷一句话将正厅中另外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朕的计划是,行过册封大典之后,也还是暂时不进宫。”
“这样能行吗?”叙南星有些担心。
沈明修收了棋子,起身来到了他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你决定好是留在京城,还是要回虞州城了吗?”
小青龙斩钉截铁道:“京城。”
毕竟京城才是能赚大钱的地方,虞州城的一切可以作保留,也可以随时搬过来,他之前在虞州城练的几个小徒弟就是为今天的计划准备的——就算他不在虞州城,也照样能保证食肆的运转。
他坚信一句话,如果什么事儿都要老板亲自动手,这门生意注定赚不到钱。
宁殷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却还是被敏锐的小青龙察觉到了,他笑道:“怎么,皇上这是对我有愧疚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宁殷真的嗯了一声:“朕夺皇位,最开始只是为了在兄弟争斗之中活下来,那个时候有明修帮朕……现如今却只觉得累,一想到你被朕连累着也要暴露身份,你的儿子还要来当朕的继承者……”
他实在亏欠太多。
“想这么多做什么?”叙南星举起一根手指晃晃,示意他不要多想,沈明修也在一边道:“我帮你不仅仅因为我们是朋友,也因为我认为你的确会成为一位明君——事实证明,你也做到了。”
宁殷长长松了口气,脸上也轻松许多,小青龙指指自家老四:“反正桃李苑和皇宫离得也不远,白天在宫里,晚上回来睡也没有事。”
“这样……没问题吗?”宁殷狐疑道,“毕竟是你的儿子。”
叙南星心想那铁定没问题。其实龙族只会对配偶忠诚,若不是因为他喜欢孩子,早就和他的父母那样生下龙蛋就不管了。
毕竟龙随蛇性,只要龙蛋生下来或是孵出来,基本上就会直接把龙崽子扔出去自生自灭了。
全然不知差点要靠自己生存下去的行舟和诵年伸手戳戳弟弟的软乎肚皮,被老四抱着手指蹬了好几下,诵年嘿嘿笑着转头对叙南星道:“爹爹,今天晚上弟弟能给我玩吗?”
叙南星:“……”
“先去歇下吧,夜里雪定然停不了,明日还得早起去宫中上朝。”叙南星起身一手将诵年捞起来塞进沈明修怀里,一手牵着怀里抱着弟弟们的行舟,看宁殷和庄茂言回房休息这才拉着夫君和崽子们打算回去,却在这时听老管家过来通报道:“王爷,叙公子,门外有位客人,说是想要登门道歉,您看这……”
叙南星顿时想起白日里遇到的那个“书童”,难不成是他背后的主人?
他将白天发生的事儿和沈明修说了一遍,后者刚开始听到他差点被马撞到脸色就已经更不好了,听到最后沉声道:“是有这么个人,蛮人的小王爷。”
“那见不见?”叙南星看了一眼门外,依然大雪纷纷,这会儿已经是戌时,大辰人重礼节,除非是特别相熟的朋友或是亲戚,否则挑这个大家都要休息的时候上门来的要么是找事,要么是真的有急事。
道歉可算不上是急事。
沈明修牵起夫郎小手往回走,对老管家道:“就说不见,让他明日自己找皇上去。”
明天就是元宵,宁殷又将叙南星亮明身份的时机提前到了明晚,今天要好好休息才行,不见也是正常的。
谁知道沈明修才刚把龙崽子们安顿好,叙南星也才刚掀开被子催他快进来,就听门外老管家又来报,说是外头那位放了话,今天晚上不见到人他就不走。
沈明修黑着脸披了衣服出了门,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进被窝搂夫郎一气呵成。
被按在怀里左亲亲右捏捏,小青龙还是忍不住好奇:“他走了吗?”
“走了。”沈明修捏捏夫郎的腰,“怎么瘦了?”
“先别管这个,”叙南星翻身趴在他心口,低头啄啄他的唇,好奇道:“你是怎么把他劝走的?”
沈明修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被子底下响起他闷声的回答:“……劝他做什么?我直接把他揍了一顿。”
叙南星:“……”
不愧是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