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叙南星一切的自由,小夫郎却从来不会说离开他。
有时候也会想起从前他对叙南星说过的话,说着等他将来能够独立生活便放他自由,自己就连和离书都写好了,就准备着等他签上名字……
沈明修抬起头看向兴奋地和自己分享着看见的一切的小夫郎,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叙南星察觉到他的动作,回头问道:“累了?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去休息一下吧?”
他话尾带着疑问,却是不容置疑地拉着沈明修往前面不远处的凉亭走去,这一段路上的石板修得还算整齐,也许是经常有人在这亭子里休息,亭子里收拾得也还算干净,除了四周有一圈可供人坐下的长椅,亭子中央还有一张石桌。
让人有些惊讶的是,石桌上胡乱摆放着几个红色的果子,看上去饱满多汁,有的柄上还带着叶子,像是刚摘下来没多久。
“是有人放在这里的吗?”叙南星左右看看,却没有看见人影,想着若是别人留下的最好还是不要去碰,拉着沈明修坐到长椅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往上走。
爬山累,下山却容易。
恰如此时,叙南星勾勾沈明修的小手指,正打算做一点不那么过分的小坏事,就听见身后山坡上有什么东西先是撞到了树上,又叽里咕噜滚下来的声音。
两人都吓了一跳,叙南星站起身来转头看过去,就见山腰上一个孩子正在往下滚,身上的衣服早就沾满了土灰草叶,看起来很是狼狈,沈明修正要动,就被叙南星按了回去:“我去我去,你在这里等着我!”
沈明修露出不那么赞同的表情:“我也去。”
那孩子在落下来之前被两人顺利接住,看上去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眉目精致却带着些刻薄,因为之前撞到了树上,此时顶着额头上一个青紫大包晕了过去。
“还好还好,还活着。”叙南星手指在他鼻子底下试了一下,松了口气,试探看向沈明修,后者从他手中接过人,将这少年背了起来:“改天再来祠堂,得先把他带回医馆。”
“那肯定的,往这边……等等,后面还有人。”叙南星猛地回头看向身后,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事故,可此时看着身后哗啦啦出现的四五个男人,叙南星紧紧皱起了眉头,扶着沈明修低声道:“走。”
“你来扶着他,我来对付他们。”沈明修怕他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正要把小少年换到他手上,就见叙南星抬手握住身边一棵枯树的粗…壮树枝,啪嚓一声将树枝扭断,握在了手里。
叙南星挡在了沈明修身前,却没想到这几个人也是虞州城中认得沈明修的,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刀,上前来语气不善道:“景王爷,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让我们自己解决。”
“家事?你打算杀了这个孩子?”沈明修厉声道,“你管这叫家事?”
“谁让他口无遮拦!我不过是找他帮忙算命,他倒是把我老娘算死了!我不找他报仇偿命我找谁!”当头那人狠狠一刀砍在身边树上,叙南星从他眼中看不出悲伤愤满,只能看见怒火滔天。
失去至亲有这种反应倒也正常,也许伤心坏了气得发狂,可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叙南星上前一步,冷静问道:“你为何找一个孩子算命?”
此话一出,不光是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连沈明修都愣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给叙南星解释,那拿刀的露出一个万分疑惑的表情:“名满虞州城的神算子杨先生,你不认识?”
叙南星:“……”
好像听大夫人说起过,可他的确没想到这位神算子大人会是个这般年纪的孩子。
“总之你们别想管这事儿!”他身后几个人叫嚷道,“将他放下任我们处置,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
“除非你能……”沈明修见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正要开口就被叙南星扯到了身后。听着他道:“除非你能打过我!”
“……南星,不要逞强。”沈明修担忧道,“你现在身子不同一般,不能乱来。”
他话音刚落,叙南星就如同飞箭一样冲了出去。
沈明修:“……”
夫郎揣着龙蛋非要一打五怎么办?
……
当天下午,庄茂言被沈王府的人急匆匆叫到了城中医馆门前,四五个大男人均被双手反剪在身后,就连腿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乖巧坐在他们身边让老大夫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这是她打斗时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留下了两三道浅浅的血痕。
庄茂言一路急匆匆忙不迭跑过来,还以为叙南星出了多大的事儿,他小姨过两天就要回来虞州城,他要是在庄兰心回来之前让叙南星真出了什么事儿,估计就得回去跪祠堂了!
结果一来到门前就看见眼前这么一幕,登时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问道:“谁是伤者?”
那四五个男人目光惊恐地看了一眼叙南星,齐齐低下了脑袋,而让他们心惊胆颤的叙南星懒洋洋举起一只手:“伤者在这里哦。”
庄茂言欲言又止,因为按照面前的架势来看,这几个男人才应该是受害者,看看那鼻青脸肿的猪头……嘶,真是非常惨烈!
“沈明……啊不,景王爷揍的?”庄茂言挠挠下巴走上前去,“为何揍你们,心里有数吗?”
他朝着几个男人使眼色——不想再被我揍一顿就快点把事情经过都说出来!
之前拿刀的男人眼睛一眨,竟然哭了出来,他努力朝着叙南星扬扬下颌,抽噎道:“不……不是景王爷。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景王妃,这才……这都是我们应得的!”
叙南星听得眉角一抽,行吧,景王妃就景王妃吧。他示意老大夫先停下来,起身站了起来,缓缓朝那几人走过去,话却是对着庄茂言说的:“我打他们也是事出有因,要是我不出手,今天恐怕得有个孩子死在他们手上。”
“孩子?”
“我听夫君说是什么神算子,姓杨来着。”叙南星挠挠脸,“才十一二岁,表哥你认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