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庄后门出去,宁芙就感受到了田野里泥土和麦秸的气味。
绕了小半圈,便踩过了一个符文阵,能让人瞬间颠倒。
接下来他们体感的方向,和真正的行进方向就完全相反了。直觉上是继续往田野深处走,但其实是绕回了农庄。
进门之后,陈腐的发酵酸味便扑面而来,是一间地下酒窖。
早年为了优先保障粮食的供应,图南有过一段相当长的禁酒令时期,瘟疫术士这是找了当年的秘密酒窖作?为藏身地。
魔偶在后边将门锁了三?道,便将宁芙眼睛上的布条扯了下来。
就见通往地下的台阶高低不均,显然修建的又匆忙又敷衍,先后修葺过很多次,哪怕没?蒙着眼睛,也十分容易踩空。
宁芙不担心洛尔的平衡能力,十分入戏的扮演着黑心老板该有的样?子,将苦活累活都丢给了伙计,自己则空着手慢悠悠走在前头。
等到了底下的仓库,就见有个胡子拉碴,但衣着仍旧珠光宝气的男人正叼着烟斗,在仓库里吞云吐雾。
宁芙没?留神这个,瞬间被呛的咳嗽了两?声。
然后男人就被高的几?乎和门框齐平的箱子撞翻了。
男人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想发难,却好像没?有直接发作?的理由。
人家确实看不到路,而他则是轻手利脚站在这。
就很怪,怎么好像那年轻伙计只用了一步就从楼梯口撞到他面前了?
更重要的是,他面对这个伙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心虚……
嗯,一定是因为他脸上有疤,眼神又凶恶的缘故。
在看到整箱的葡萄酒之后,男人便目露精光,用带了五枚戒指的手抽了一瓶出来,当即咬开塞子灌了一口。
随即,他满眼嫌弃:“我?说,你?之前有这么黑心吗?先前你?带走的药水和秘偶,都够换一座庄园了吧,结果?只有劣等的新酒?”
宁芙回忆着老奸商的语气,哼笑一声:“嘿,外头时局多紧呢!我?都没?法去图南外头进货了!之前的那些,又不可能几?天之内都卖掉,肯定是收回多少钱,就能给你?们带多少价值的东西。”
骚包男人不快的砸吧着嘴,拎着酒瓶走了。
而引路的秘偶显然就是他的,端起装满了炼金术材料的箱子跟了上去。
这个年代,哪怕符文灯具还算普及,但除了吃喝嫖赌之外,晚上也没?有别的乐子,大部分人还是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等了一阵子,见没?别人再来仓库找东西,宁芙便松懈下来,也不装腰疼的驼背了,抬手揉了揉沟壑纵横,还要摆出尖酸刻薄相的脸。
刚想转头跟洛尔说,可以溜出去探查一番的时候,就骤然在祂那两?颗漂亮的金色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然后她就被自己的样?子丑到了。
见她神色骤然僵硬,洛尔不解的问:“怎么了?”
宁芙摇头:“没?事,就是有点不习惯……”
对着这样?一张脸,祂竟然也能不笑场也不嫌弃……
怎么做到的呢?
要说因为并非人类,所以不以普世?标准来衡量美丑?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祂给自己捏造的每个形象,都漂亮的无可挑剔。
只是不在意她的皮囊吗?
重视心灵而不在乎外貌,作?为恋人本该算是优点。
可若是创世?神其实只看中她的灵魂,那等到误会解除,那不就一丁点儿值得祂在意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宁芙认为,若细细剖析她值得被爱之处,外貌怎么也要占个一小半吧?毕竟她的心灵也就……普通及格。
普通的善良乐观负责任,普通的拈轻怕重得过且过。
除了被误解的热烈爱意之外,实在没?什么值得一提。
而她真实的喜欢,一多半都是见色起意……
而这个“色”其实也不太真实,毕竟创世?神的本源形态是巨大的光球,虽说也是毛茸茸暖烘烘的,但肯定不会有人对那种形态产生特?殊感情吧,否则也过于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