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许说完,立刻埋下头,大口大口吃面,没看到沈时钊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们之间,现在除了聊美食,别的还真不好聊。
沈时钊:“闲来无事时、心情好时、心情不好时,我都会想来这里吃饭。”
邹清许抬头:“今天是哪一种情况?”
沈时钊:“后两种中任意一种。”
邹清许一脸不理解的样子,心情好和心情不好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会有人的状态是随便哪一种都行?
邹清许:“今天是不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沈时钊握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今天是我的生辰。”
邹清许大吃一惊:“你生日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吃饭?你不和你义父吃?”
邹清许问完,感觉这个问题稍微有些不妥,他紧闭上嘴巴,坐立不安。
沈时钊:“我和他们说,我忘了自己是哪天生的。”
邹清许更加疑惑:“为什么?”
沈时钊:“我不想让谢府的小主人觉得本该是自己的东西被抢走或是被分了,那样的话,他对我的敌意会更大。”
邹清许知道,沈时钊说的小主人是谢云坤。
盛平城里没有秘密,外面广为流传,沈时钊想取而代之谢云坤,可惜人家毕竟是亲生的,取代不了,总之这俩人不对付。
有人的地方处处有江湖,不止于朝堂。
“无能的人才会狂怒。”邹清许说。
沈时钊摇头:“不是,有些人的占有欲是天生的,但他其实完全不需在意,他对血缘的强大一无所知,他根本不需要担心,我不过是谢府养的玩物,只是这个玩物聪明一点,讨主人的喜欢。”
沈时钊说完,抬眸看邹清许,邹清许眼神呆滞,愣了一会儿后才恢复清明。
邹清许想开口,但最终没开口。
他和沈时钊,似乎已经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吐槽的关系。
他们都有所顾忌。
邹清许偏头叫来小二:“再来盘酱牛肉和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
沈时钊:“怎么又加了两个菜?”
邹清许笑眯眯地说:“因为今天是你的生辰,要吃好一点。今天我请你吃这碗面,日后你回忆起当年,会记得这一天不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
邹清许顺手拿起手边的杯子:“我以茶代酒,今日不聊别的,专心陪大人吃一顿饭。”
沈时钊眉眼微动,邹清许果然专心陪他吃了一顿饭,半个字没提朝堂的事。
过了两天,贺朝见到邹清许后,说:“你最近好像消瘦了。”
邹清许摸着自己的肚子:“不是好像,是真的瘦了,衣服都松了。”
贺朝:“有什么烦恼吗?让你茶饭不思,骨瘦如柴。”
邹清许:“没什么烦恼,被迫减肥,主要是因为这个月伙食费超标了,控制一下。”
贺朝笑:“不是吧,你天天自己一个人吃饭,怎么会超标?你那么抠,对自己最好了,也不可能请别人吃饭。”
邹清许挠挠脑袋,略微心虚地说:“何以见得,我难道不能冲动消费?”
贺朝:“除非你疯了。”
邹清许无语,他虽然抠,但他真的请人吃饭了,还尽挑贵的点。隔了一会儿,他喃喃自语:“我大概是疯了。”
贺朝看他精神状态实在美丽,不再开玩笑,从兜里掏出钱袋子,往外倒了一点。
邹清许泪眼汪汪满心欢喜:“你也太好了,放心兄弟,这是借的,以后我一定还你。”
“当然是借的,不过不要利息。”贺朝瞪他,“还是之前好啊,你每次饿了还能去梁大人家蹭饭。”
邹清许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变淡,物是人非,他现在成了孤家寡人。
贺朝看邹清许脸色不对,不敢再提此事,只好教育他:“以后不能再乱花钱了,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