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许挑挑眉:“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再死一次我也不怕,但是,活要活的有价值,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贺朝似乎懂了什么,他说:“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但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无论你想干什么,我帮你。”
邹清许感动的塞给贺朝一大把瓜子。
谢府,谢止松给屋子里的花浇水,谢府的正厅中摆放着很多名贵的花草,都是人送的。天儿热,但凡两天不浇水,盆里的叶子便耷拉下来,像垂头丧气的小人儿。
“你这次做的不错,陆党少了一名大将,任山以后扑腾不起什么浪花,他几乎已经废了,皇上现在还留着他,一是因为他儿子犯的错确实和他没太大关系,二则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能接任他的位置。”
谢止松说这些话的时候,背对着沈时钊给花浇水,沈时钊看不见他的眉目神情,他也看不见沈时钊的神色。
沈时钊知道,这些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左都御史如果下台,左副都御史是填补空位的最好人选,但荣庆帝现在没有着急换人,说明他没有完全认可沈时钊。
沈时钊年纪尚小,资历尚轻,他虽精明强干,但没有让荣庆帝满意到能放心的把都察院最高长官的位子交给他。
而且,人人都知他是谢党的人,荣庆帝也不愿看到谢党一家独大。
沈时钊的眼睫轻轻垂下:“义父放心,我会把此事放在心上。”
谢止松终于转过身:“我现在不好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话说多了反而会坏事,踏实做好手里的事,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沈时钊:“我明白。”
谢止松慢慢放下浇水壶,稳步挪到椅子旁边,“这次陆党受挫,完全是自讨苦吃,现在他们和宦官两败俱伤,别人都说咱们是大赢家,二虎相争,怎么算也是我们得利,是这样吗?”
沈时钊抬头看了谢止松一眼,“请义父明示。”
谢止松坐在太师椅上,抓着椅背,沉声说:“这次获利最大的不是我们,是清流。”
说起来在这次事件中被提拔的确实全是清流,谢党一直在隔岸观火,没怎么下场。
沈时钊认真听着谢止松说的每一个字,他说:“下场的人自然最容易摘到果子,义父之前顾忌,怕皇上猜忌,没有下场,才给清流捡了便宜。”
“他俩互殴我放心,肯定有人得受伤,没果子吃就没果子吃吧,但是这次清流的表现不容小觑,刚送走老的,小的们又开始蹦跶了。”谢止松揉了揉太阳穴,眼里很冷。
沈时钊皱着眉头,他思索片刻后说:“梁君宗本质上和梁文正没什么区别,虽然他这次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我想根本不用我们动手,需要的时候,我们还能利用他,这一次,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谢止松闭上眼睛点点头,“过几天皇上要祭祀先皇,会在南边的行宫里待一晚上,你跟着去。”
“多谢义父,我会好好准备。”
无人在意的时间缝隙里,沈时钊松了一口气。
谢止松看上去暂时不想动清流,关于祭祀的事,沈时钊知道,这次出行的机会,定是谢止松在荣庆帝面前为他争取来的。沈时钊的能力荣庆帝认可,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坐上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位子,但他这个人,和荣庆帝并不亲近,还没有得到荣庆帝的认可。
谢止松努力为他多创造君臣相处的机会。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几乎都是用时间换来的。
“还有一件事。”谢止松睁开眼睛:“云坤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是孤身一人,你也该娶妻生子了。”
谢云坤前段日子得子,是谢府的一大喜事,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时刻做好了准备,最后母子平安。来府里道贺祝福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沈时钊为此还忙了几天,疲惫不已。
谢止松提出这件事后,沈时钊眉头紧皱,抗拒在脸上清晰可见,他说:“义父,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件事。”
谢止松觉得奇怪,他问沈时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你放心,尽管和义父说,哪怕这姑娘样貌、出身和家世等条件不匹配,留在府中还是可以的。”
“没有。”沈时钊用极淡的语气否认,“我没有心上人。”
淡淡的花香送到沈时钊鼻尖,混杂着空气中的热气,沈时钊身体里难得燥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