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两步跳到明窈身边,凭着娘亲在背后给的勇气,生气地看着狄霄:“明明是父汗的错!我每天都来,一天来好多次,都是父汗不肯见我!”
“父汗见了那么多人,还一路把娘亲抱回来,可父汗一点都不想我,我在外面等了那么久,都不见父汗叫我进来,现在父汗还怪我……”
一番控诉下来,布赫简直又气又难受。
明窈拍拍他的后背:“布赫不难过,都是你父汗不好,父汗没有不想你,只是他有要事要忙,不得不让你等一等。”
“布赫肯定不知道,今天你父汗一得闲,第一时间找族兵叫你,只是你还在学堂,才耽搁了……刚刚你父汗只是跟你开玩笑,布赫乖哦,不哭了。”
说着,明窈又瞪了狄霄一眼,怪他乱开玩笑。
狄霄摸了摸鼻子,只好认错:“是我错了,布赫来。”
这一回,布赫说什么也不肯上前,一头扎进明窈怀里,脑袋蹭来蹭去,好不委屈。
狄霄只好又说:“我给布赫赔礼道歉,是父汗不好,不该忽略了布赫,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明日我去兵营,我带你一起去可好?”
“到时你是想骑马还是射箭,父汗都陪着你行吗?”
“能出去追兔子吗?”
狄霄毫不迟疑:“能!”
如此,布赫才稍稍收了伤心的神色。
孩子到底还小,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稍微哄一哄,很快又跟人亲了。
布赫从明窈怀里出来,磨磨蹭蹭地走到狄霄身边,实在没忍住,终于还是抱住了狄霄。
布赫小声说:“父汗,我也好想你哦……”
那一瞬间,狄霄忽然明白了,为何妻儿会成为无数远归人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这一年多时间里,草原上政权多有交接,而草原之外的世界也不平静。
草原撤军一年有余,大越仿佛试探出了他们的底线,没有草原军的干扰,正好能叫他们放开手脚,放手一搏。
搏什么?
大越皇帝说了,便是倾全国之力,也势要将被大瑜夺取的那二十二城抢回来!
一时间,大越民间多是征兵官员,普通百姓家里,无论独子与否,只要家里有男丁的,那是必要出一人从军入伍。
太子殿下又提出,王公贵族当与百姓同等待遇。
当然,为了表示皇恩体恤,若是谁家实在没有合适的男丁,也可以花钱买人头,一人免去兵役只需上交三十万两银子。
一人三十万两!这不就是在抢钱!
可不管在怎么说,钱没了还能再赚,要是去战场,人没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政策一经施行,多少人笑呵呵地交了钱给家中子弟免去兵役,就有多少家族把皇室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番动作下来,无论百姓还是豪绅贵族,对朝廷皆是怨声载道。
唯独皇室对底下的情况看不见似的,皇帝一连数日,又是称赞百姓大义,国难当前,知晓主动从军,又是赞赏太子提议得当,叫许多大臣免去老年丧子的悲痛。
朝臣在殿上附和着,然一下朝,那步伐之沉重,就差把皇宫的板砖踩碎。
一出宫门,无数人统一动作:“我呸!”
无需指名道姓,谁都知道啐得何人。
就在狄霄返回拔都儿部的第二天,大越集结百万大军,正式向大瑜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