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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冠英至今仍然记得,那天中午明明艳阳高照,到了晚上却下起了绵绵细雨,北疆的天气变化无常,他们这间屋子里,一直没变的是周稔黛欢愉的哭声……
激情过后,是如海涛般源源不绝的爱意。
白冠英惊讶的发现,七年间,他不知何时竟悄悄爱上了这个孤寂的男子——不,或许该叫他女子?
冷峻的青年,垂眸望着怀里的人,唇边荡开了一抹笑意,他在终于餍足而安静下来的周稔黛眉间落下一吻,就像是完成了一个宣示主权的仪式。
这天过后,一切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周稔黛是在白冠英的怀抱中醒来,昨日种种本以为是一场梦,当他发现梦变成了现实,那一刻铺天盖地的羞恼砸在周稔黛的头上,令他想也没想直接缩进了被子里——
然而被子里的情形不过是再次赤果果地提醒他昨日都发生了什么!
周稔黛又哭了,这次是情急之下的应激反应。却惊到了白冠英。
他将周稔黛捞了出来,边亲吻他的眼泪,边耐心地哄,终于安抚好周稔黛的情绪后,他叹了口气,极严肃的道:“原本皇上派我来是照顾殿下的,我却做出了这等冒犯之事,实乃不该。殿下若觉得委屈,我自会向皇上请罪,任凭殿下处置。”
“你叫我什么?”周稔黛红着眼眶瞪他。
白冠英:“……殿下?”
“以后,不许这么叫。”周稔黛红着脸,突然凑到白冠英耳边,小小声地说:“叫我黛黛。”说完,他极害羞,闭着眼睛,在白冠英侧脸极轻地亲了一下。
亲完了,又像想起什么似得,连忙嘱咐已经被他搞得呆掉的白冠英:“你不许,把我们的事告诉皇帝!一个字也不许说!不然——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白冠英已经被他弄得神魂颠倒,当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之后,他们依旧留在狄戎调查蛊虫内幕,但是传回大周的消息却越来越少。但是当时的皇帝就算发现了什么也无暇他顾。自打聂文竹去世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京城中皇子们的夺嫡之战越演越烈,气得他根本无心去管什么北疆。
然而,周稔黛和白冠英虽然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少,可他们发现的事实却一点不少……
……
周稔黛拉着白翛然在客院的花厅坐下,想起这段往事,只觉心头淌过一股蜜糖,甜滋滋,令他忍不住便唇角上扬。
白翛然发现母亲的心情很好,便笑着问:“阿娘可是想起爹爹了?”
“就你聪明!”
白翛然就笑,他不在多问,周稔黛却叹息了一声:“希望你爹和你大哥这次能随狄戎议和的使团顺利回京吧。”
“娘,”白翛然想要安慰他母亲,却被周稔黛摆手示意不用多说。
周稔黛道:“你听他们说的那种阴阳水,实则是产自北疆乾罡山的一种泉水。传说这眼泉里的水流一天十二时辰逐光而行,也就是只向着光亮的地方流动,因此又叫追光水。普通人喝了这种水后,身体会更容易接纳蛊虫,降低被种蛊后的死亡率。早些年,狄戎大肆养虫兵,除了他们部落里的哥儿之外,还曾用了大量的战俘,那些战俘就是靠着这种水才存活下来!”
白翛然道:“这种水是不是有一种香气?”
“不错。”
白翛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道:“太子给我和戚无尘的酒里掺过这种水,我们喝了那酒。是不是说明太子已经给我和戚无尘都下了蛊?要知道,他那人控制欲非常强。”
周稔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过白翛然的手腕,给他切起脉来。
“你体内没有蛊虫。”
片刻后,周稔黛这样说。
“戚无尘,”白翛然担忧道:“他明天回来后,也请娘亲帮他看一看。”
周稔黛忍着笑,点头,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难得的假期,又是在母亲身边,白翛然这晚睡得很踏实。然而,第二日一大早,他还在睡梦中,就被外面热闹的呼喊声给吵醒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
白翛然爬起来,拉开窗户,就听到院子里一阵欢声笑语,不少人都在喊着:“二公子……”
二公子?!
白翛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二哥?!